第311章 晕头转向的嫁(1 / 2)
赵夫人看她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声,抬手往身后一指道,“让人给你做了些吃食,趁着这会儿没人快些来填填肚子,一会儿还有大半日的工夫要挨呢!”
徐皎一看她身后半兰端着的托盘里摆着一大碗馄饨,立刻笑亮了双眼,奉上一记马屁,“还是母亲对我最好了!”身随声动,就已是朝桌边而去,她头上凤冠垂下的流苏因她半点儿不小的动作,晃动得厉害,互相敲打着,劈啪作响。
赵夫人看得心惊,“你慢着点儿!”
徐皎安稳坐下,朝着赵夫人讨好的笑。
赵夫人却只剩满腔的无奈了。
看着徐皎将一碗馄饨吃完,赵夫人叫来人给她补了口脂,仔细端详着她半晌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徐皎不放心地又叮嘱道,“我备了些糕点,一会儿让负雪给你收着,实在饿了吃一块儿垫吧垫吧,只是少喝些水,免得出丑,可听明白了?”
徐皎点头如捣蒜,“知道了,母亲放心吧!”
赵夫人还真不能放心,转头对负雪几个吩咐道,“你们看好郡主,可不能由着她任性胡来。”
徐皎有些哭笑不得,“我在母亲眼里就这么不着调啊?”
赵夫人横她一眼,“知道就好!好在从今往后有阿恕帮我管着,我也才能放心些!”赵夫人又耳提面命了一些事情,有人来寻她,她这才着急忙慌走了。
徐皎却拉着琴娘和半兰交代道,“往后我不常在家里,你们可定要照看好母亲,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拘什么时候,立刻来报我,可记住了?”
琴娘和半兰两人迭声应是,徐皎心里却始终没有办法真正安心。
正在这时,外头却是喧闹起来,“来了,来了,新姑爷来迎亲了。”
徐皎微微一愣,外头的侍婢仆妇们则已经一窝蜂地拥出去瞧热闹去了。
徐皎被扶坐回榻上,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受,一时听着有人回来报说新姑爷被拦在门外了,一时又听说新姑爷厉害得很,让人往里撒喜钱,趁着人捡钱的时候,带着来迎亲的,一下就将门撞开了,一时又说新姑爷又被拦在了二门外,一会儿又说新姑爷被迎进了二门……
耳边皆是热闹笑语,不一会儿远处的喧闹声渐渐近了,那声音与徐皎的心跳声渐渐和在了一处,砰砰砰,一声急过一声,一声响过一声,再难分清楚。
“不许进,不许进,咱们新娘子哪里是那么好见的,得先做催妆诗才成!”
“是啊!新姑爷快些做首催妆诗来听听!”
赫连恕和来迎亲的人被挡在了院门外,拦着让做催妆诗。徐皎想着赫连恕那张冷脸此时还不知是个什么表情,这些人平日里将他当成牛鬼蛇神一般躲着怕着,也是难得有今日,才敢这样大胆地为难他。
只是这个人虽是自幼修习汉学,可让他作诗,那不是为难他吗?
谁知赫连恕居然早有准备,哪怕是请的枪手,也是早就作了好几首催妆诗备着的,被人央求着念了一首又一首,居然都是满堂喝彩,他也并没有半分不耐烦,当真算得是有求必应。
徐皎坐在里间,听着外头的喧嚷声声,还有他那一把格外有辨识度的冷嗓念着那些带着浓浓桃花色的诗句,不由抿嘴笑了起来。这哪里还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缉事卫赫连都督啊?今日过后,就不怕让人觉得他脾气好得过余了?
正在这时,外头动静变了,负雪连忙将盖头给徐皎蒙上。
眼前一片红色,紧接着,一根红绸被递到了眼前,徐皎接过,用手拉住,低着头就可以瞧见一双穿着新做的鞋子的大脚,再过去,红绸的另一端拽在一只骨节分明且修长有力的手中,那只手是熟悉的,总能在惶惑时予她力量与坚持,徐皎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身畔的喧嚣热闹一瞬间就远了,那一刻,好像身边只有他,只有他们两人。
被人用红绸牵着,在身边的阵阵鼓噪声中出了闺房,一路沿着熟悉而陌生的路往正厅而去。
到了正厅,被要求着一会儿跪下给长辈敬茶行礼,再听训话。
许是有赫连恕陪着的关系,徐皎只觉得这一切有些新奇,倒是并无惶惑之感。
训话无非让她往后要克尽为妻之道,相夫教子之类的,徐皎本以为这些套话她已经免疫了,谁知等到赵夫人与她说起这些话时,她也不知怎的,鼻头一酸,眼泪就是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这个时代有哭嫁的习俗,负雪她们也被交代着早就做了准备,负雪一直随在她身边,听着动静,赶忙将早就备好了的绢子从盖头下递了过去,轻声道,“郡主小心些,别哭花了妆!”
徐皎却越发难以自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滚,她自捏着绢子轻轻擦拭,隔着盖头也没有瞧见赫连恕往她瞥来,目光忽而幽深的模样。
等到训完了话,堂中好些女眷都感同身受地红了眼,却都是低声抽泣,骤然听得一人嚎啕大哭起来,都是惊得一愣。
就是徐皎亦是愣住,一时忘了哭,只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眼熟,待得听到旁边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景尚书这是舍不得孙女儿啊!”
“哎呀,景老啊,你这孙女就嫁在京中,离得又不远,随时都能瞧见的,就别这么伤心了!”
“是啊,景老!这么好的孙女婿,这么好的亲事,您老该高兴才是啊……”
这一声声的劝落在徐皎耳中让她的额角抽了两抽,怎么也没有想到景老头儿居然哭了起来,还哭得这般失态。不知道的人还当他们祖孙俩感情有多好呢!天知道!
喜婆唱道,“吉时到,新娘出门子咯!”
徐皎心口一颤,边上负雪已经扶住了她,手里的红绸微微一紧,被人牵引着,一步步走到了厅堂门口,面前却多了一道人影。
从盖头下可以瞧见那人着一身月白暗绣竹影的直裰,弓腰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徐皎微微愣住,就听着一把清雅中带着澹澹笑意的嗓音响在耳畔,“阿皎,二哥哥背你上轿!”是景钦!
徐皎恍然,边上声声鼓噪,她来不及多想,便是趴上了景钦的背脊。
景钦的身形微不可察地僵了僵,却不过一瞬,下一刻便是若无其事将徐皎托了起来,背着她,稳稳迈开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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