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五百一十七章 他,死的值么?(1 / 2)

加入书签

罗夏的声音终究散落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

那惨叫先是于混乱中不断上升,后又于昏黄的灯火里趋向寂静。

直到再也没人能叫出声来之后。

液体喷溅声,钢铁敲打肉糜的声音也慢慢停了下来。

偌大的地下室,终究只留下一道粗重的喘息,和一声悠长的叹息。

喘息的是罗夏。

叹息的是海森堡。

死去的是应该死去的人。

昏迷的,则是哪怕因被拯救而兴奋,却也无法避免被后续血腥场面吓昏的可怜人。

看着那些可怜人,海森堡轻轻摇了摇头,笑到。

“你说的不对。”

他看上去格外笃定。

“就像我问过你的那样。

如果某天,你的思想和全世界背道而驰,你还觉得你是对的么?

你回答是。

既然如此,你当然不会疯癫,因为你是对的,你说的!”

“所以呢……。”

聆听着海森堡的声音,罗夏一动不动的低声回应道。

“罗夏不会死于今夜,你说的。

但此时此刻,看着死于我手中这这些不成形状的肉糜,再回想我亲手……

不,这远不止亲手。

是我一拳拳,一锤又一锤,倾泻着怒火,宣扬着报复的精神,将他们这些称不上人的人,真正变成了称不上人的形状。

看看我做下的一切。

法律被我搁置一旁,道德被我遗忘脑后,人性被我弃如敝履,规则被我视做玩物。

我的确该杀了他们,因为法律给不了他们审判。

但我也只该杀了他们。

他们该死是因为他们违反法律,没有道德,不在慈悲,又无视规则。

可你看看现在,看看我这个疯子的所作所为……。

我让他们连死都不再称得上终点,他们的终点,甚至不如被他们放上餐桌的猪牛和鱼鲜。

在这样一个过程里,我同样失去了道德,又不在慈悲和遵守规则。

那我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

话音落下,罗夏颤巍巍的站起身,他先将右拳里握着的下小锤子扔到地上,接着又将右手手套摘下来,扔到一旁。

在那手套消失之后,他露出来的右手拳面,早已经变得淤肿和残破。

于是他甩了甩右手,只甩两下之后,便将右手插进衣兜。

低下头,他的身影愈发落寞,随后他看似伤感的继续说道。

“欲望一如阴影,永随阳光而行,我看得到人世间的好,更逃不脱人世间的恶。

我从不觉得自己触犯法律,因为法律不是某些人的法律,更不该是富人的玩具和穷人最后的依仗。

如果我犯法了,那我没有,因为我触犯的只是他们心里的法,而不是我心里的。

但无论如何,他们该死,又不该这样死去。

我只需要扭断他们的脖颈,击碎他们的头颅。

我不该被愤怒裹挟,让他们变成肉泥。

我……不在乎他们死的是否体面。

但不该是我让他们死的不够体面!”

说到这儿,罗夏抬起头,对海森堡叹了口气,问到。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新笔趣阁

“我明白!”

海森堡干脆的点了点头,笑道。

“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罗夏本该以他心中的法律,给予施暴者应有的结局。

但罗夏不该放任怒火侵袭,将一场对法律和道德进行维护的事件,变成一场愤怒者尽情宣泄的私刑。”

说到这儿,海森堡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的确实没错,当你放任怒火控制你的行为时,你便从一个执法者,变成了和他们相同的施暴者。

紧接着,制裁他们令你感到舒爽,但施暴这一行为又让你感到沮丧。

所以,你变得有些混乱了,罗夏!”

话音落下,海森堡轻轻拍了拍手。

伴着他的拍击,他和罗夏顿时消失,继而闪烁着出现在火星那荒凉无比的地面上。

仰望天空,仅仅一眼,海森堡便看到了远方不断旋转的地球。

在他一旁,罗夏同样看到了地球,于是他揣在兜里的双手死死的握成了拳头。

察觉到罗夏的紧张,海森堡看向他,笑道。

“罗夏之所以值得欣赏,正因为他在永远保持冷静的同时,又从未真正的冷静过一次。

作为你个人心中最后的,也是永远的执法者。

你却从不会被你心中的法律和条文桎梏。

你会让该死的人去死。

你会让比该死还要更加该死的人,变成他们真正配的上的,甚至连肉糜都不配成为的形状。

你紧守内心,却无比冲动。

你如此纯粹,却格外矛盾。

你格外自卑,但自卑的是你,不是罗夏。

你又格外善于自控,但善于自控的是罗夏,而不是你。

有人说你精神分裂,脱下面具,你是那个流浪的矮子,戴上面具,你才是罗夏。

但在我看来,你就是你。

因为哪怕罗夏。

也只是你一手支撑并不断维持的一幅面具。

你之所以害怕面具被摘下。

因为你知道,当你本能认为自己不是罗夏时,罗夏才是真正不完美的存在。

也只有不完美的存在,才能不断警惕的走下去。

因为你会站在罗夏身旁,就像现在,或者刚刚那样,用最苛刻的眼光,审视和检查着罗夏的一言一行。

你会在检查过后,为罗夏提出建议,然后纠正你和罗夏共同的方向。

而如果你成为罗夏,如果你不在像如今这样矛盾。

到那时,你就不再是你,罗夏也不在是罗夏,你再也不会用现在的角度去判断自己的对错,你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提醒自己或许会错,又该如何回归正确。

到那时,世上没有了你,也没有了罗夏。

世上将会多出一个浮沉的众生,世上同样会多出一个笑匠,一个夜枭,又或者一个法老王。

毕竟他们在同样独特的同时,也全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就像不在告诉自己做错了的罗夏一样……。”

说完,海森堡席地而坐,同时他也伸手招呼罗夏,示意罗夏也跟着他坐下来。

罗夏迟疑而又震惊,但在思索片刻之后,罗夏摇了摇头继续站在那里。

一边试着呼吸,罗夏一边对海森堡说到。

“你令我感到畏惧,这并非因为你能杀死我,或者治愈我,甚至将我带到了地球之外。

我恐惧你,因为你了解我。

我恐惧你,因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去了解我!

因为在我看来,如你这样的,给我观感好似曼哈顿博士的人。

你不该了解我,更没有必要了解我。

于是我不得不认为,当你居然将我剖析到如此鞭辟的时候。

你那横亘于我其上的目的,也将为我和我的世界带去足够的危险!”

话音落下,罗夏拿面具死死对着海森堡的脸,只见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所以,海森堡,回答我的问题。

你究竟在计划什么?

或许我应该有所理解,你的计划绝对与笑匠的死亡无关,因为单单笑匠和守望者,未必有资格成为你的某种棋子。

所以我必须知道你的计划。

我要知道那有多危险。

我更要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

听到这话,海森堡笑了,他又指了指身侧,示意罗夏坐下来。

但罗夏视若罔闻,依然自顾自站在那里。

见此,海森堡也不生气,而是轻声追问道。

“你觉得你能做什么?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