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希乐和安乐(1 / 2)
夜色深沉。
和月涌市不同的是,废弃都市的天空中,见不到那轮明亮皎洁的月亮。
连星辰的光芒都显得极为黯淡,几乎无法看见。
事实上,就安乐在荒原上这么多天的经历来看,月涌市圆月高挂的景象反而是异常的。
在荒原上,绝大多数时候,夜晚的天空都是看不到星月的。
人们和天空之间,仿佛始终隔着一层难以形容的壁障。
无形的介质夹在其中。
使得人们所观测到的事物,都仿佛并非真实,而是虚幻的产物。
但或许,那并非是对人类的限制,而是……一把无形的保护伞。
防止人类在仰望星空时,目击到不该注视到的存在,而堕入疯狂与畸变的深渊。
氤氲的有如实体雾气般的漆黑,笼罩在废都的上空,挥之不去,似乎早已在这座城市横亘了无尽的岁月,悄无声息间渗透进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一栋高楼的顶端。
风声呼啸而过,吹得人脸颊生疼。
这里的高度,甚至还要超过华国的东方明珠。
有恐高症的人被放在此地,恐怕一秒就会全身瘫软,承受不住。
更别提,眼下这两人所能站立的空间,仅仅只有立锥之地。
在高处的疾风中,似乎摇摇欲坠。
但也仅仅是“似乎”而已。
黑山清拱手站在一旁,神情极度恭谨,竟是意外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主人,毒刺、刀客他们全部身亡,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呢?”
被黑山清称为“主人”的,竟赫然正是……希乐?
那原本看似面无表情的娇小女性,也是曾在废都残忍没啥数个帮派的可怖杀手。
她做出的事迹虽然也算是血腥残酷。
但事实上,在她输给安乐后,会场的宾客们并没有太过重视她,甚至连提及的人都寥寥无几。
除去败者失去话语权的因素外,希乐本身做的那些事,也算不上太过出奇。
黑山公司的人们,哪怕没有亲手沾上血腥,间接导致的伤亡却绝对不在少数。
还是那句话,资本家可不是做慈善的。
放在废都,这句话背后,就更是渗透着底层人的鲜血。
可就是这样一个相对“平庸”的超凡者,居然能让黑山清表露出这种态度,称她为主人,无疑是非常奇怪的。
而面对黑山清谦卑的发问,希乐则像是根本没听见那样。
她只是用纤手拖着白皙小巧的下巴,嘴角挂着痴迷怪异的微笑,自上而下的俯瞰着身下的城市。
和头顶晦暗漆黑的夜空相比,夜晚的废弃都市简直就如同另一个极端。
灯火通明,各种样式、色彩的灯光,交相辉映。
白日里就显得大气漂亮的高楼,在夜晚便愈发瑰丽辉煌,一派现代都市夜景繁华的景象。
任何人见了,都要称赞一声“不夜城。”
对纸醉金迷的上层人来说,白天和夜晚本就没有太大的区别。
就连黑山公司宴会爆发的刺杀事件,都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更不会改变这份繁华绝美的夜景。
毕竟,没了黑山安保,还有无限生物、能源RG。
只是,在这个视角俯瞰,没有人会看见、在意被高楼遮蔽的贫民区。
希乐宛如沉浸在这美景中,喃喃自语道。
“你看,多美啊……”
黑山清无言以对。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这景象的美丽,但是作为刚刚参与弑父行动的凶手,黑山清很难以平静的心情欣赏这种美景。
而且黑山清始终很难理解,从宴会离开后,主人的脸上就始终挂着这种病态的微笑、
像是沉浸在某种极度愉悦中。
这种愉悦仿佛同时来自精神和肉体。
可黑山清怎么也想不明白,主人之前也没受什么刺激啊?
真要算的话,只有被那神秘的医生施加特殊的手段,弄到昏厥而已。
黑山清知道,那时希乐面容呆滞和之后被治疗后的昏迷。
都不是她的伪装,而是真实的反应。
显然,那对常人来说不是什么享受的体验。
希乐像是看穿了黑山清心中所想,笑容在眨眼间收拢,眼神和话语都冷若寒霜。
“你什么都不懂。”
“那可是安乐啊……”
她轻易的吐出了安乐的真名,语气如同相识已久的故人,还带有些许颤栗。
恐惧与兴奋掺杂在一起,宛若一盏散发芳香的毒酒。
黑山清懵懂疑惑,他根本没听过“安乐”这个名字,只是推测道:“是……那位医生?”
希乐没有兴趣回答他的问题,而只是继续凝视着高楼下的某个角落,视线仿佛能越过建筑物的阻碍,落在某个人身上。
口中呢喃黑山清听不懂的话语。
“被它贯穿的感觉……还真是好久没有体验到了。”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粗暴,一如既往的让我……欲罢不能啊!”
随着话语从希乐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她脸上所带的笑容越发痴迷、愉悦,脸颊泛起红霞,眼眸如同盛着一汪春水,在回味那种被污秽填满又被抽取的体验。
真要说的话,竟是和塞蕾独自在房间内,闻着带有安乐气味衣物时的神情,十分相似。
从本质上来说,二者确实有共通之处。
同时,除去心底涌现出的、如洪水泛滥的情绪,逐渐升高的体温外。
希乐的双目,也在一点一滴的被墨色侵染,直到被染成纯黑的色泽。
随后从眼眶开始,希乐脸庞上的皮肤,如同泡过水一般的纸张,迅速发白、皱起。
无数道裂痕,迅速遍布希乐的整张脸庞。
紧接着,皮肤像是飘落的雪花脱落。
不仅仅是表层的皮肤,连带皮下的肌肉组织,很快崩溃塌陷,好像人为搭建而成的乐高积木,忽然迎来了三五个熊孩子后发生的惨案。
脸庞,只是一个开始。
不多时,在希乐的脚边,便堆积出一滩粘稠的皮毛与血肉。
所有的东西都被严重地撕扯过,几乎分辨不出本来的面目。
旁人只能凭着一些细节勉强地分辨出那是一个人——或者说,一个人残余下来的东西。
整堆东西里没有一根骨头,而那些皮肤下面也只贴附着一层薄薄的、快速腐烂发臭的血肉。
在这过程中,黑山清早已不敢再注视他的主人,而是脸色雪白、额头尽是冷汗,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足尖,看向脚下瑰丽的夜景。
即便如此,他的本能还在不断发出尖啸。
逃!逃!逃!
可惜的是,黑山清知道,他连逃跑的勇气都早已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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