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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我不是天才我不会梵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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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周家吃完晚饭之后,苏亦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还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期间谈论最多的,还是关于语言的问题。

甚至,到了最后,周一良还推荐他学习梵文。

当时,苏亦都快要疯了,也不是他抗拒梵文。相反还挺感兴趣的,不然,他也不会选择佛教考古。

主要是这玩意真不容易学习,要真能熟练掌握梵文,对其他外语估计就会有也不过如此的感觉。

但周一良的理由也挺充分的,“你未来做佛教考古,如果有机会的话,最好可以去印度走一走,学习梵文,接触一下古文献,尤其是佛经,会对你的学术生涯有巨大的帮助的。”

这是周一良的切身体会。

他在哈佛研究院东亚语文系学习的时候,师从叶理绥学习日本语言文学,兼修梵文。

所以,对梵文,对于敦煌学,周一良都有深入的研究。

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起,周一良就开始留意敦煌的新资料,发表了讨论唐代俗讲和佛经写卷方面的论文。

五十年代,与向达、王重民、启功等编著《敦煌变文集》。也真是因为如此才有跟启功两人之间后来的恩怨。

甚至到了八十年代以后,周一良还研究敦煌写本书仪,开辟了敦煌学研究的新领域,填补了敦煌学研究中的空白。

好像想要深入的研究敦煌学,相关的语言肯定是必须的。

除了周一良外,在敦煌学有过研究的学者,陈寅恪、季羡林都掌握梵文。那么不会梵文行不行,肯定也行,就是比较困难。

好像王永兴也不会梵文,就算掌握也不会像周一良那么擅长,但是这位先生肯定是会藏文的,不然,他肯定没法深入研究敦煌吐鲁番文书。

而擅长藏文,再去学习梵文,那肯定是事半功倍了。

很多学者都认为藏文就是从梵文转化而来,甚至,藏文还能毫不有损地复述出梵文的语音,不过,这是仍然是两种文字就对了。

而且,王永兴跟周一良一样都是陈寅恪的弟子,苏亦不相信这位先生会一点都不会梵文。

不过这个疑惑,他并没有询问。

周一良让他学习梵文肯定是有其用意的,“你先了解一个大概,到时候,再去东语系听一下季羡林,还有金克木两位先生课。入门应该没有问题,持之以恒下去,等你毕业了,那么读文献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说着,就递给苏亦两本讲义,“目前为止,在咱们国内的机构之中开设梵文班,是1960年咱们北大东语系的创举。季羡林先生和金克木先生白手起家,亲自编写了语法和课文讲义。当时的油印本讲义,有季先生编译的《梵文语法讲义》、金克木先生编写的《梵文文法》。这两部讲义详尽地讲述了梵语语法和构词法。”

“这两本讲义,应该是目前为主,国内最好的教材了,大师手笔,自然非同一般。季先生匠心独具地在编译时加入了不少汉语、英语与梵语在语法上的相似或相异之处的解说,为学习者提供了很大的便利。金先生的讲义是便于梵语学习者随手查阅的梵语语法手册,对初学者尤为实用。”

“这两本书,我想你应该会用得着的。”

其实,对这两本书,苏亦谈不上陌生。

因为他前世还用过季羡林先生翻译的《梵语基础读本》这本书,而且,名字就是这个,而不是现在的《梵文语法讲义》,因为完成这本译著的修订时,恰逢季羡林先生九十四周岁的生月。

这本书的原作者是德国的A.F.施坦茨勒,原作名:ElementarbuchDerSanskrit-Sprache。

这是一部跨越了三个世纪,直到现在还被使用的梵文教材。1869年初版问世,到现在已出到第十八版。

与以往的版次相比,第十八版最大的亮点是增加了练习例句和阅读文选,而这对学习一种语言尤其是成为文献语言的梵文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而季羡林先生的译本就是根据本书第十八版译出。然后还增加了不少自己解说。

至于金克木先生编写《梵文文法》,他也看过。

因为,他前世买过一本中西书局出版的《梵语入门》,里面就收入了季羡林、金克木两位先生的著作。

当然,想学梵文,仅仅是买一两本书也是不够的。

必要的辞典肯定是要准备。比如《梵和大辞典》,不过中版本是台湾林光明主导译编的,叫《梵汉大辞典》,这玩意也不是很好用。

前世,苏亦自学梵文的时候,吃了不少的苦头,主要是资源太少。这玩意比甲骨文还让人崩溃。

他一开始纯粹是爱好,主要是看着史学大牛们,都会梵文。恰好,对佛教考古感兴趣就试着学一学。甚至,他也不是纯粹的自学,因为中山大学有一年哲学系突然开设梵语课程,他以前在美院读书的时候,还去过蹭课。

甚至,暑假的时候,还去过杭州佛学院学习,因为,杭州佛学院直接对公众开设梵语班,而且,还是聘请外面的教授过来讲课的。

比如浙大的教授就有会梵文的,在佛学院开课的时候用的也是季羡林先生的《梵语基础读本》,甚至有时候也聘请一些德国教授过来讲课。

对外宣称全球最大的梵文班,比印度本土还牛。

但这玩意真的不容易入门。需要老师全称盯着,盯着学生怎么画字符,嗯,就是画不是写,跟学甲骨文一样临摹差不多,甚至,还要老师一直盯着发音,随时矫正。

当时开班的时候,一大堆人去凑热闹,把整个教室都挤满,最后无奈,只能在斋堂上课。然而,结班的时候,屈指可数。

苏亦最终也没有办法坚持下来。

所以等周一良先生提议他学梵文的时候,苏亦是有心里阴影的。

不过对方都给他准备讲义,苏亦肯定不会拒绝,对于非北大的学生来说,这些讲义都是珍贵无比的。国内的学生,想要找到自学梵文的教材,也基本上就是他眼前的这两本讲义了。

离开周家的时候,苏亦还是忍不住问,“周先生,我不能跟你学梵文吗?”

周一良笑,“自然是可以,但我的水平跟季羡林还有金克木两位先生是远远不如的。而且,我的主业是史学,当然,你要是愿意跟随我学习也行,不管梵文还是日文都没有问题,后者我更擅长一些,但我觉得学习语言还是要跟随专业人士,比如梵文,在北大或者在国内的学者中,季羡林跟金克木两位先生就是权威专家,我只是略懂皮毛。”

略懂皮毛,是周一良先生谦虚了。

他怎么可能只是略懂皮毛,明明很擅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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