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8:斗朝黎(二)(2 / 2)
黄烈与一众盟友还未选择哪一条,蒋傲进一步嘲讽,每一句都精准踩雷。他见联军阵中没出来一个大活人,哈哈大笑着说起一桩往事:“听说你们的盟主,他姓黄?叫什么黄烈来着吧?发达之前不过是个赤脚铃医?这倒是让本将军想起一桩往事。”
沈棠吐槽:“他还讲起故事了?”
借着羞辱盟主黄烈来羞辱整个联军?
事实证明,蒋傲的做法比她以为的更下作,因为蒋傲讲述的故事是一次由他统兵执行的屠城行动!屠城不为杀戮,根本目的是为了敛财,更是上位者对跟随自己东征西讨兵将的大方嘉奖!财富、女人全都在城中,几个女人,多少财富都看个人本事。
抢钱抢粮抢女人,谁抢到就归谁。
谁让军饷太少,不足以兵将去卖命。
其结果便是——
刳腹绝肠,以泽量尸。
尸横遍野,流血千里。
黄烈的妻子儿女就在城中。
蒋傲嘲笑:“听闻黄盟主发妻是个乡野女人?生出来的儿子资质平庸,女儿亦是相貌平平?可惜,事先不知是黄盟主的妻子儿女,被我帐下那些鲁莽军士享用了。”
这下子,盟军更是炸开了锅。
悲愤请战的武将一个接一个。
“盟主,让末将去杀了他!”
“末将请战!”
“末将也是!”
朝黎关一方。
原先魏寿看蒋傲的眼神还是看个作死的人,如今就是看一具尸体了。见过上赶着找骂的,没见过上赶着找死的,阎王爷都拦不住他。鄙夷道:“吾羞与畜生为伍!”
一般情况,武胆武者不会将事情做这么绝。两军对垒若俘虏对方老小,不是善待就是放了。因为风水轮流转,谁也不知道同样的遭遇有一天会不会降临在自家身上。
做人留一线,也是为血亲积阴德。
蒋傲破坏了规矩,必不得好死!
“叫阵之人户口本就一页吗?”饶是对黄烈有所提防的沈棠,也不忍听下去,羞辱人有很多种法子,这个蒋傲用了最贱的!
他的羞辱真能打压联军?
确定不是让联军悲愤之下拧成一股绳?
这时,黄烈帐下主骑,一员身着雪白武铠的年轻将领出列。观其样貌,貌似二十来许,但萦绕周身的武气与浑身气度,不似这个年纪能有的。此人刚走出来,连沈棠也为之眼前一亮——此人相貌俊极,与走异域叛逆风的公西仇相比,也丝毫不差什么。
他沉声道:“主公,末将请战!”
站在黄烈身边的玄衣武者也动了动足尖,却被黄烈抬手压下。哪怕他心中的愤怒和杀意早就犹如喷涌火山,一发不可收拾,面上却无多少情绪:“黄烈不才,人至中年,以下人之才,中人之姿,欲举上人之事。搁在俗世眼中确实不自量力,但——”
他起身冲联军众人深深作了一揖,深吸一口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暴主德不配位,为何不能被他踩在脚下的草芥拉下马!这王座,谁都坐得,唯独他坐不得!”
“说得好!”出声的是谷仁三弟,他的父母双亲、妻子儿女同样惨死郑乔兵马屠刀之下,最能理解黄烈此刻的心情,他拍着胸甲铿锵有力道,“吾等草芥,亦有屠龙之心!叫阵那贼子,管他是什么实力,十六等大上造又如何?今日别想活着回去!”
黄烈起身夺下一双战鼓鼓槌。
见状,众人已经明白黄烈的打算。
“吾为诸君擂鼓,祝尔武运昌隆!”
褚曜迎着风,微微眯眼。
文心文士的目力虽不如武胆武者,但蒋傲所在位置于他而言不算太远,若将文气运至双眸,不仅能清晰看到蒋傲的五官,还能看清他的根根发丝。良久,收回视线。
这人——
他熟悉得很。
“现在是不是一页户口本不知道,但以前确实是。”褚曜听主公说过【户口本】,类似登记户籍的书简,“他当年就是将事情做得太绝,又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兵败后将妻女一齐丢下逃命,孤儿寡母的下场可想而知。如今能干出这些事情,不足为奇。”
沈棠扭头看褚曜:“无晦认识?”
褚曜淡定道:“交过手。”
那时候还不是十六等大上造。
只是十四等右更。
“交锋结果?”
“手下败将。”
褚曜唇角露出一缕讥嘲,他觉得,应该让一些老熟人回忆一下当年青葱岁月了。
免得一个个都以为他死了!
“黄盟主。”
正欲发号施令的黄烈脚下一顿。
他认得褚曜,知道他是沈棠帐下谋士。
褚曜笑道:“褚某知道一些敌方武者的事情,既然他做初一,吾等也不必客气。开战前不妨问候一下,也算礼尚往来。”
黄烈用怀疑的目光看他。倒不是想起当年的褚国三杰,事实上这片大陆风起云涌,天才数不胜数,褚曜又只是二十多年前出名的小国人物,除了经历过的老人,许多人连听都没听过。黄烈只是不相信,十六等大上造的蒋傲能有什么可嘲讽的黑料。
嘿,还真有。
蒋傲正自鸣得意,以为联军被羞辱得无颜见人,孰料先锋营突然向两边分开,出来个发丝灰白,一袭宽大儒衫的青年文士。蒋傲嘲道:“怎么,你们武将死光啦?”
斗将出来个文心文士。
褚曜浅笑温和:“蒋将军说笑,你怕是高估自己口气,这点儿威力还熏不死人。倒是褚某不解,蒋将军在此侃侃而谈,莫非是很得意当年狼狈兵败,将妻女一齐抛下送死?虎毒尚不食子,蒋将军倒是比那大虫更似头野兽。不知有何颜面苟活世间!”新笔趣阁
蒋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你是谁?”
褚曜说的事情可是二十多年前的。
那也是蒋傲此生少有的耻辱,他引以为耻,但他不后悔。褚曜跟他翻旧账,只给他带来了愤怒,毫无悔意。只要他还活着,要什么女人没有,要几个孩子不能生?
褚曜只是笑:“贵人多忘事。”
蒋傲死死盯着褚曜的脸。
几乎要被他遗忘的某段记忆死灰复燃。
眼前这名气息沉稳的青年文士,隐隐的,跟记忆中那名意气风发的少年文士逐渐吻合。一个被他忘记多年的名字又以强横的姿态跳入脑海,他又惊又怒:“你是——”
那个人名未能吐出来。
因为,那个青年文士抬手,对他便是一记强横无匹的文心言灵——【禁言夺声】!
蒋傲经脉武气阻滞一瞬。
黄烈在后方嘶吼:“三军,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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