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落幕（2 / 2）

前世他已经犯过一次这样的错误了，这次他不会再犯了！

当初萧羽达到玉清境第四层时也就十一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虽然他已有斩龙剑，无需再下山历练，但他还是坚持下山，想要见识这神州风土。

结果他刚下山不久就被一个自称“周一仙”的江湖相师骗光了身上的银两，只能上山打猎充饥，期间他遇到了一个上山砍樵的老樵夫。

这老樵夫是个心善之人，看着当时打猎充饥的萧羽，以为他是跟父母走失了，便给吃给喝给衣穿，当然吃喝衣物都是极糟糕的东西。

但是老樵夫这般善意，确实让他颇为感念，便生出一番报答心意来。

这一老一少萍水相逢，年岁相差也大，居然也相谈甚欢。砍柴之余，老樵夫便与萧羽随意闲聊，谈话之余，萧羽得知老樵夫的儿子媳妇都在河阳城做买卖，只有过年能够回来几天，日子虽苦，但也过得下去。

在知道萧羽是青云门的弟子后，老樵夫还很惊奇地夸赞了他一把。因为青云门一向照顾周遭百姓，而且青云弟子高来高去，有诸般神奇，在青云山周围的淳朴村民心中，青云弟子就是神仙一流的了不起人物。

老樵夫邀请萧羽到他家歇息一晚，萧羽欣然答应。

不过，萧羽到老樵夫家做客期间，村里的恶霸王五竟找上门来了。

王五是村中有名的恶霸，整理日鱼肉百姓，据说身上还背负了几条人命，只不过他有个在河阳城当官的姐夫一直帮他压着，所以村民对他无不畏惧之。

王五见老樵夫的儿子媳妇都远在河阳城，家人无靠，便打算强占老樵夫家里的田地，老樵夫不肯，他便叫上家丁打算将老樵夫毒打一顿。

萧羽哪能让他们伤害老樵夫，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那些家丁打翻在地。

王五见状，当即磕头求饶，当时的萧羽还太天真，不了解人心龌龊，见王五磕头求饶，发誓不再作恶，便想就这样放过他算了。

可谁知，就在萧羽走后的第二天，王五就带着家丁气焰嚣张地回来了。他不但强占了老樵夫的田地，还命如狼似虎的家丁一拥而上，将老樵夫活活打死了。

王五见出了人命，也不慌张，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竟让家丁把老樵夫的尸体丢去喂狗了。还让他在河阳城当官的姐夫捏造罪名，将老樵夫的儿子媳妇全部捉进大牢，最终在牢里将二人活活折磨致死。

据说狱卒为老樵夫儿媳妇收尸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一尸两命……

知道了这件事后，萧羽整个身子仿佛都在微微发抖，天际惊雷，仿佛就打在他的头顶。就连那身边内鲜血，此刻也似要沸腾一般，一股一股热潮不同地冲向他的头顶。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像老樵夫这样的好人就要家破人亡，像王五那样的恶人却逍遥法外，这天道何等不公？

当时也跟现在一样下着大雨。雨水如潮，似无数把冰冷刀刃无穷无尽打在他的身上。

他瞪着眼，咬着牙，苍白了毫无血色的脸，握紧了咯咯作响的拳头，一步一步，向着村中最大的宅院走去，满怀杀意狂怒，手持斩龙剑将王五的脑袋砍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王五死后，村中百姓皆是欢声笑语，甚至举杯庆贺者亦有之，将这个为他们除去大害的年轻青云弟子视为神仙。

但那个纯朴善良的老樵夫一家却再也回不来了……

私愤杀人乃是大错，因为这件事，萧羽也被萧逸才罚到祖师祠堂面壁思过三年，但是他不后悔。

天地世间，总有些事，千万人不能为，我当为之；总有些人，为心中所寄，受尽煎熬痛楚，我当受之。

青云一门，通天峰上，千百年来，多少英杰祖师在此处立下铮铮誓言，前赴后继，岂有半分悔意？

人性或黑白，万事有对错。只要坚守本心，纵然身入地狱，黑墨染身，也算不得什么了！

……

风越吹越急，树梢枝头枝叶摆动不休，似呼啸的鬼影在昏暗中冷冷地注视着这人世间。

雨，渐渐大了起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王虎举起他仅剩的左手，大声吼着，但萧羽不为所动，依然一步步地向他走了过来。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苍穹，如利剑刺破厚重云层，将地面这座林中也映的亮了一下。

萧羽持斩龙剑环身飞旋，削下了王虎的头颅。

王虎魁梧的身躯终于倒了下去，萧羽也终于缓缓地，放下了双手。

“噗……”

眼见王虎已死，萧羽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子一个踉跄，似乎有些脱力。但是很快他还是站住了，此刻的他脸色惨白，像是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已耗尽，但在这依然肆虐的风雨之中，他仍是顽强地站住了身子，慢慢抬头，看向天空。

风大雨大，雨水落在他的脸上，森林中昏暗一片，只留下沙沙阴森的雨声。

萧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意识也逐渐模糊，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听到有个软糯的声音道：“剑爷爷，爸爸，刚刚的动静就是从这里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