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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喧嚣之下的静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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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弘的“豪华卧室”睡着并不舒服,羊姜睡了半个瞌睡,迷迷糊糊的摸了摸身边,居然摸了个空!

她有些惊慌的爬起来披着一件衣服,提着油灯四处寻找。鱼弘所在府衙违反建制修了一座箭楼,看起来是为了防备偷袭,实则只是鱼弘纳凉小憩的地方。

现在那座箭楼上隐约传来曲调陌生的歌声,羊姜顺着声音摸上楼,却发现刘益守背对着她在眺望星空,同时还唱着从未听过的歌谣。

带着莫名的寂寥与感伤,还怪好听的。

“灯熄灭了,月亮是寂寞的眼。

静静看着,谁孤枕难眠。

远处传来那首熟悉的歌,

那些心声为何那样微弱。

很久不见你现在都还好吗。

你曾说过你不愿一个人。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会让你轻轻跟着和。牵动我们共同过去,记忆它不会沉默。有没有那么一首歌,会让你心里记着我让你欢喜也让你忧,这么一个我。

最真的梦,你现在还记得吗。

你如今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天空下着一样冷冷的雨。

落在同样的世界,昨天已越来越遥远。

羊姜放下油灯,从背后轻轻将刘益守抱住,好像他下一刻就会立刻消失一样。

“除掉了鱼弘这個鱼肉乡里的恶人,阿郎也不高兴么?”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刘益守是这样的状态。

在自己印象中,哪怕面临极端困境,刘益守都是精神饱满的,今天她却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那种寂寞与疲惫。

没错,就是那种厌世的疲惫。

“我们都是由细胞组成的,细胞每天都在换,七年之后,身体的细胞就全部换过一遍了。也就是说,七年后的我,跟现在的我,可以算是完全不同的人。’

刘益守转过身来,眼神温柔的看着羊姜,微笑问道:“听我这么说,害怕了么?是不是听不懂?”

“那我也是一样咯?”

羊姜好奇问道。

没想到是这个回答,刘益守苦笑点点头道:“今日看鱼弘豢养在府里的歌姬舞姬表演歌舞我发现,好像真的挺没有意思的。’

“阿郎说的没意思,是歌舞没意思,还是.....其他的事情没意思?’

羊姜敏锐抓住了刘益守话语之中暗藏的东西,那是平日里完全不可碰触的禁区。

“其实吧,都挺没意思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很没意思。这些杀人放火,勾心斗角,都挺没意思的。”

刘益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我还真是挺羡慕鱼弘的,仅仅靠着盘剥勒索,吃喝玩乐,就能获得这样多的快乐。十年如一日的快活,乐在其中,挺不容易的。”

刘益守说出来一句很荒谬的话,但羊姜听起来却感觉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只是常人无法理解罢了。她似乎也理解刘益守平日里为什么常常会有一些“惊人之举”

明明是英明神武的主公,却偶尔说怪话,做怪事。

他那些“痴言妄语”不会伤害其他人,有时候更像是一种别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玩笑,只有他自己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就好比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看起来好笑,事实上挺可悲的。

王伟被自己这个推理吓了一大跳

“你有过理想么?不是嫁人的那种,就是那种一般想做的事情,比如在天上飞一圈,比如写很多传世的诗文,比如走到地球...嗯,走到世上最远的边界,爬上最高的山,去看看从未见过的风景,

这样那样的想法?”

陈元康拨弄着王伟垂下来的留海问道。

很震惊于这样的问题,又很羞愧于这样的问题,王伟扪心自问,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想过,都是老爹让自己干啥就干啥。

按这么说来,自己算是白长这么大么?

“我不知道。

王伟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袖。

“我本来也不知道。但是这次遇到羊姜,稍微有点明白了。”

陈元康说完,王伟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势又回来了

“谢卿的心是对的,路却错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元康又提到谢卿了。

“为什么呢?”

谢卿好奇问道。

“因为徐氏做了皇帝,内心其实就此他了,他需要用别的东西来填满,要不然就会发狂!秦皇汉武也是这样的,是靠不断的征服,文治武功,来获得满足感,让自己心安。

这就像是船儿在水上游荡,一个大浪来了就会翻了沉了。它只有建造得足够坚固,大锚能够沉到水底将自身固定住,才不会滑向此他的深渊。

秦皇汉武可以征服,可以文治武功,这对于徐氏来说是不行的,他只有靠佛,也只能靠佛,通过不断新建佛寺,参悟佛法,来实现内心的满足。’

陈元康说了一大通,王伟深有体会,居然懂了。毕竟她爹羊侃就是个需要靠享乐来填补内心空缺的人啊!

“可是呢,作为上位者来说,他们就像是蜡烛与灯火一样,可以照亮别人,照亮身边人甚至照亮天下人。却唯独无法照亮自己!无法凉爽和取悦自己。

所以当他们自身无法获得凉爽与光亮的时候,就会随入光明之中,成为自己原先最讨厌的那一类人。所谓昏君、暴君就是这么来的。’

王伟沉默了,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陈元康说的这个深邃问题。

“那阿郎呢?’

“我啊,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对的,却知道什么是不对的。排除了所有不对的路,剩下的那个就是正确的路。’

“所以?”谢卿感觉心里很痛快。

“所以此心安处是吾乡。只要我做的事情,对得起自己,能够直面内心不逃避畏缩,再来一次依旧选同样的路,那我就心安理得了。

至于快乐,上位者是不可能有什么真正长久的快乐,所以我才羡慕羊姜啊!有时候傻一点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不是么?’

陈元康苦笑道,带着一种淡然的豁达,与不甘的喧闹。

王伟扑到他怀里,放声痛哭。

等她哭完,软绵绵的问道:“没去洛阳以前,阿郎在家乡有相好的小娘么?”

“相好的小娘啊...那是没有的,但是有很多很好的朋友,我们时常一起去钓鱼玩耍,只是,他们现在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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