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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迷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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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楚子宜哭闹不休要虞昭,乳娘哄了半天哄不好,无奈只得把他给卓姚,卓姚本想悄声安排着楚子宜在虞昭房里的一张小床歇下,不料虞昭睡得浅,被卓姚手里的烛光晃醒了,见卓姚抱着楚子宜进来,心里便明白了缘由,扯着嘶哑的嗓子让她把楚子宜哄好就也下去安歇。

卓姚点点头,依虞昭言安顿好了楚子宜,哄睡了他后又看虞昭再入了梦,便吹了手上的灯,轻手轻脚去外头守着,子时已过,喧闹一天的宫殿,此时才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忽噩梦来袭,虞昭惊醒,喘着粗气坐起,目光适应了黑暗之后,四下看房中无人,但楚子宜不知何时已经爬下了床,跌跌撞撞好似想往后面书房走,虞昭赶忙起身,去将他牵起,却被在书房门口那点微弱灯火和杵着的一个人影,吓得心头一怵。

不想楚子凯会在这个时候造访,虞昭往外看了看,确认并没有惊动其他人,才小声问道:“这么晚了,太子殿下前来是为何事?”

楚子凯神情中有点不易让人察觉的异样,掌着语气中的正经,说:

“我记挂着你方才挥刀的时候太过用力,想来肩膀定会拉伤,来给你送几瓶好用的药。”

忽见虞昭有些无奈看着自己,楚子凯这才想起,她现在耳朵听不见。直接快步走近,把药拿出来给她看,抬手指了指她的肩膀。

如此,虞昭就瞬间明白了,连忙接过。“谢谢殿下。”

道谢后,虞昭将楚子宜牵过,把他放进被窝,自己只坐在他床旁边凳子上拍着哄着让他入睡。

送完了药的楚子凯却并未离开,跟在虞昭身后,顺手去床边寻了件斗篷让她披上,手上那一盏烛火昏暗而柔和的光,照在了虞昭的脸上,朦胧了平日里她挂在面上的清冷之意,除此之外,楚子凯还望见,她眼里两颗黑珍珠也随烛火摇动熠熠生辉,微光闪烁,迎合着他心跳动的频率,只看了这一眼,就足以让人心中情愫弦微有颤动。

从未有过的感觉再次油然而生,楚子凯忽惊觉,原这感觉不知不觉已经在心头生了根,心底想要与虞昭再多呆一会儿的想法,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索性随心而为,上前蹲在她身旁,明明知道她听不见,却还是柔声嘱咐道:“你以后万不能如此鲁莽,今日这情况也太危险了……”

虞昭听不见,但看见楚子凯那一脸关切,知他是是在说关心之言,于是敷衍着一直点头。

察觉到她的敷衍随意,楚子凯不觉失落,反而想借此机会说说心里真正想说的话,眼神一柔,语气转了个调。“你以后,只用站在我身后就好。”

虞昭听不清字眼,只一昧点头。

欣喜蔓延,楚子凯眼神越来越亮。

“你以后,可不可以留下来,倘若我不能守诺,不愿让你走了,别怪我可好?”

虞昭应付着又点了头。

纵然知道这或许不是虞昭的本意,楚子凯见自己的示好得了她点头做回应,哪怕是假的,都由衷地觉得开心,不由嘴角带了笑。

这一丝笑意,让虞昭发现不对了,以为他是在戏弄自己,不欲让他看笑话,见楚子宜已经睡着了,就抬脚往书房去,对着楚子凯,指着那密道做了个送客的姿势。“殿下以后……还是别不招呼一声就来,你我身份有别,再有……确实挺吓人的。”

楚子凯点头回应,扬头示意她回去休息,余光再偷偷的看了他几眼,便自往密道里走了。

不多时,那入口合上,虞昭又将地衣拖平盖上,这一动,她便感受的清楚,肩膀确实疼得难受,连忙褪去衣服,将楚子凯给的那药抹上,果真瞬间好了很多,不再受这疼的干扰,后半夜睡着也安生了些。

晨起,又是一副药灌下去,苦得虞昭眉目皱起,不过身上病气退了许多,可以打起精神来卧在床上听着卓姚讲着事情调查的进展。

“沈妃娘娘宫中,并没搜出什么来,其余有嫌疑的人,还在逐个慢慢排查着。”

话音刚落,就听冯安来禀报。“查出来了,陛下亲自去沈妃宫中查出来的。”

“如何查出来的?”还是觉得事有蹊跷,虞昭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谨慎问道。

冯安答:“陛下吩咐着人找了几条蛇,先给它们闻了“烛阴迷”,使其醒了瞌睡发了狂,再往沈妃宫中一放,那些蛇齐刷刷就往西南墙角去,果然挖出来一团散发香气的怪东西,经人查探,就是那东西。”

“既如此,沈妃自己可认罪了?”

听虞昭发问,冯安连忙答道:“死咬着不认呢,可有云昭容和诸多宫人做证,沈妃确实碰了娘娘焚香所用的香料,且合宫上下,就只有她宫中搜出来了那脏东西,奴才想,赖是赖不掉的。”

闻言,虞昭并没有说什么,只靠在榻上闭眼沉思,心中的警惕却并没有放下,对查出来的结果不大赞同。

要说真是沈妃干的,表面看起来,确实有很大的可能。但虞昭仔细想想便想出了蹊跷,沈妃若知自己身上有“烛阴迷”,为何还敢拉着自己一起上前看那蛇?且蛇是她当着众人的面明目张胆送的,出了事,第一个就会查到她头上,如何逃都逃不过,作何要坐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是真蠢,还是另有缘由?

想着想着,虞昭的头又开始疼了,终归这次受难让沈妃与阜国公府伤了点元气,也不算白费,心道以后定要暗中小心就是。自己只竭力当幌子引妖气就是,至于源帝捉住了鬼要如何罚,其重度对得起自己付出的心力就可。

虞昭心里头想着想着轻松了,释怀了,可此次倒是把虞陆的胆子吓坏了,离别之时,还含着泪一个劲呃呃叮嘱着虞昭小心,虞昭安抚着,不顾身上不适,亲自将她送上车目送马车离去才返。

回来时经过天子殿,虞昭看见楚子睿带着她身怀六甲的正妃,跪在天子殿前为沈妃求情,不大爱与人打交道,故它并未过去,不想,回头遇见了冯妃,这回躲不过了,二人边走边交谈。

“宸妃妹妹好福气,听闻陛下欲将五殿下过于你名下。”

冯妃语气虽温和,不难听出,其中满是羡慕。

对于性子谦逊之人,虞昭也不那么咄咄逼人,随口答道:“五殿下在我这,不常哭,所以陛下才做此决定。”

冯妃勾了下嘴角,自嘲道:“妹妹如此年轻,不必经历生养之痛,就得了五殿下个金贵儿子,当真是福气深厚,而我,原是第一个伺候陛下的人,如今日渐年老,唯一的孽障不成才,却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对于冯妃的此番话,虞昭懒得搭腔,楚子殷悲发配边疆,本就是他自己恶贯满盈犯了错自食了恶果,死了都怨不得其他人,冯妃为他母亲,也算失了教导之责,如此,就需承受此等苦果,并没有什么好可怜的。

谈话终止于此,于是二人沉默前行,再不说一句话。

冬日的夕阳依旧绯红,却感受不到半点残余的温暖。随之而来的黑夜,会包裹住整个江山。唯有恩宠最甚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常年四季如春,从没让寒风侵入过半分。

所以那些心寒体寒的人,都觊觎着这块地方呢,不惜踩着鲜血,也要暗暗挥舞着魔爪往这里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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