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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穿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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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万千态度中,逃避是最无用的一种,因为逃得了大年三十,终究逃不了大年初一,纵然一夜未眠,窗外热闹的气氛还是透进来,催着虞昭去上妆梳洗见人,楚子宜也换上一身新衣裳,在旁边拿着个虎头娃娃咿咿呀呀催着。

依然下着雪,但虞昭心中沉沉,觉得轿子遮了光更昏沉,待在里头容易让人没精神,于是牵着楚子宜,踏着雪地往天子殿走去,丝丝冷风吹凉丝丝的刮过她的脸颊,终于让她觉得心里轻松了一点。

到时,后宫众人差不多也都来了,连闭门思过的楚子睿,今日也被恩准今日特地出来,同楚子凯他们一排站着,等着给源帝拜年,见虞昭来了,齐齐给她行礼。

所有人出身都比她尊贵,所有人年纪都年长于她,眼前场景,看得虞昭真觉得自己要折寿,连忙免了礼,自去站在众妃嫔首位一言不发等候着。

忽见楚子宜牵着虞昭的手使力,一个劲探着身子要往楚子凯方向去,这行为可不寻常,虞昭顺着楚子宜向往的方向望过去,刚好与楚子凯视线触碰,心头一触动,眼神也微闪,后又连忙正色装若无其事。

定下眼神后,虞昭这才看清,楚子凯手中拿着几个造型可爱奇特的糖人,一看就是给楚子宜拿的,于是她放开楚子宜,轻轻将他往楚子凯方向推了推,允许道:“过去吧。”

楚子宜此时却不动了,转过来又拉起虞昭的手,想让她带着自己一起过去。虞昭见此,深呼一口气拒绝,立起身子,将目光收回直直看着前方,残忍地不理会他的请求。

见此,楚子凯眼睛里的失落更加明显,主动迈步走过来,单手抱起楚子宜,将糖人给他,楚子宜高兴极了,转过身子将手上的东西挥舞着给虞昭看。

不争气,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虞昭有些微气,在心里埋怨着,只帮他将歪了的帽子戴好,任由楚子凯将楚子宜抱着,便再不愿理人。

大概一刻钟后,源帝从祠堂回来,众人随他进殿,拜年说了吉祥话后,源帝赐了红包,和众人随口攀谈一会儿,做样子吩咐虞昭先回去备着早膳,自己待会过去用了再歇息。

心知定然有事情要商议,虞昭带着楚子宜默不作声的先走一步,楚子宜一路吃着那糖人,糊得满脸都是,回到朝晖宫时又同那几只狼狗玩得欢快。正好让虞昭得了空,做模做样安排好了膳食。

接着,虞昭想回书房看看是书案还乱着,一开门,结果刚好和楚子凯撞个正着,二人四目相对,都愣住。

虞昭:“……”

“先前想知会你来着,你已经走了。”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怒气,楚子凯识时务地先示弱,生怕虞昭一怒之下会真把这路封了,连忙解释。“是父皇让我来的,说要商议事情。”

不等虞昭做答,外面源帝的声音传来,虞昭转身无视楚子凯,楚子凯跟着出来,三人一同围着桌子坐下,源帝边吃饭边对虞昭说:

“现在虞程藏得好,短时间内,看不出来个什么,所以朕打算上巳节时才让你省亲,机会有限,养一段时间再探,得到的消息或许会多些。”

“知道。”

虞昭答了话,有些心不在焉,但源帝没察觉,继续说道:“初八老四纳侧妃,朕亲自去主婚,你为亲自去送嫁,再让虞程感受一下,你和朕,对他家的看重。”

让一个会隐藏的人暴露野心的方法,就是让他觉得荣宠倍至,逐渐膨胀,再擅长伪装,败露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如果真能装一辈子的与世无争更好,那就算真的与世无争了。

虞昭欣然应下任务,正盘算着待省亲那天,顺便也要去看看虞陆,源帝吃饱了饭,指了指虞昭,又看向楚子凯,吩咐:“太子,再过几月的围猎,也该准备准备了,待出了元宵,你下午偷偷来朝晖宫,就在后园教她点射箭什么的。”

“儿臣遵旨。”“大可不必。”

一个立刻同意,一个脱口而出的拒绝。楚子凯虞昭两人两个态度碰撞,让场面有些尴尬。源帝不知缘由,所以不觉,只以为虞昭是嫌烦,劝道:

“学着没有坏处,不仅围猎用得上,还能强身健体,你一个女孩子家,以后出了宫,必要时也可防身。”

劝罢,源帝看虞昭不说话了,转头又对楚子凯道:“你需得好好地教,因为朕对外宣称,宸妃的箭术是朕亲自教的。”

继而复看着虞昭,语气不容拒绝:“你也得好好学,学得不好倒时候露手不熟,朕会没面子。”

天命难违,得了源帝的亲自安排,虞昭胸膛里的一口郁气,只能偷偷吞下去憋着,楚子凯可就不一样了,他尽力压制着心中的窃喜,看着虞昭的眼神,又亮了不止一个度。

素来不爱被人摆布的虞昭被源帝强加了一个任务,她心里极度不开心,不愿看任何人,只盯着地面,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不愿意。可惜源帝甩下话就去偏殿休息了,并没有看到。剩了气氛微妙的二人独自相处。

“我的骑射剑法,都还行。”昨晚才吃了个冷脸,楚子凯虽开心,却还是小心翼翼的,跟虞昭表示道:

“你若要学刀枪等,也没问题,我慢慢教你就是,不会很累的。”

根本不是累不累的问题,虞昭心里的感受说不出来,如今一听到楚子凯的声音觉得头疼,不大愿意回答他的话,起身径直往外走去。只觉得楚子凯盯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如火一般炽热,和他待不下去了,需逃到雪地里冷静冷静。

“子宜今早吃了糖,好似没漱口,我去瞧瞧。”

不欲逼迫她太甚,楚子凯决定在与虞昭相处中慢慢打动她,一想到不多时每日都能与她单独相见打交道了,心情稍好,胃口也变好,拿起筷子吃着桌上的膳食,心道来日方长,足以打动一颗警惕满满的心,以此来鼓励着自己不必灰心。

初八到来,源帝虞昭都遵守承诺,分乘两驾马车出了宫,一个来到四皇子府一个去了虞府。

旨意早早就传了进来,虞府上下早就侯着虞昭凤驾亲临,关心此事,倒比关心虞珠出嫁之事更甚。

当虞昭亲自为虞珠盖上盖头时,察觉到了她眼中的担忧与泪痕,心中了然他所忧为何,小声嘱咐道:

“只管当好四皇子侧妃,你本事大了,虞府里自然不会有人敢欺辱你娘。”

没生在大夫人的肚子里,从来都是矮人一截,这种滋味,虞昭也曾体会过。今日虞珠

可以以一场婚姻去改命还算幸运,虞昭却至小都知道一个道理,庶出子女要想生娘不受委屈,最终还是得靠自己争气,故不介意传授给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

在盖头垂下那一刻,虞珠感激地对虞昭点头致谢,同时鞭炮声响起,喜娘来扶着她上了花轿,喧闹中,虞昭忽余光瞥见,在偏门后方,有一妇人真含着泪偷看这边的热闹。

细眼再看,正是虞珠的生母二姨娘,虞昭叹了口气,眼下情景就体现了那句“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的道理。粉装一裹眉目低垂,卑微做小侍奉了人一辈子,苦楚心酸尝尽,最重连自己女儿出嫁,都没有资格相送,如此悲哀一世,倒不如不嫁来得自在。

感慨罢,就有人上来请虞昭回宫了,她反应过来,心里对二姨娘的那点可怜,便即刻消散了,世上可怜人多了去了,何能是她可怜的过来的,看看周围这寸步不离将自己看守得严严实实的宫人,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算不算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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