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君门之冤(1 / 2)
是夜,东宫。
侍夏跪在戚长容脚边,秀眉紧蹙,细细的为她把着脉。
越把,她眉头皱的越紧,良久收回了手,细声说道:“殿下伤势还未完全恢复,伤在心脉,失血过多,气血亏虚,内气不足,思虑过重……”
说到最后,侍夏得出结论:“需要静养着。”
说完后,侍夏抬头,不自觉的盯着戚长容受伤的位置。
那处伤极少人知晓,就算这段时日东宫需要药材,也是想方设法从宫外购买,而没有经过太医院。
若是经过了太医处,要不了多久,东宫太子受伤的消息便会传出去。
到那时,情况对戚长容就很不利了。
戚长容拉下袖子盖住手腕,眉眼中透露出一股平和。
禹城的伤,到底是伤到了根本。
但她却不当回事。
“孤这身子,若是要跪,能坚持多久?”
侍夏一怔,下意识道:“以殿下的身子,还是静养为好……”
话刚说到一半,就见原本望着门处的戚长容移了目光,静静的瞧着她,那眼里仿佛什么都没有,一片清冷。
一股寒意自脊处升起,侍夏被看得胆寒,忙低头回道:“请殿下见谅,奴实在推算不出。”
侍夏苦着脸,半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殿下从来没有问过这么让人为难的问题,她又不是神,怎么能推算得出?
况且,殿下又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什么跪不跪的,她是东宫太子,只有陛下能让他跪。
侍夏紧紧皱着眉头,想破了脑袋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戚长容视线变淡。
她似乎还能感觉到胸口处泛着淡淡的疼意,这样的自己,担不起之后的计划。
葱白的指尖拂过纹理分明的檀珠,戚长容缓声道:“孤记得你那里有一种能激发人潜力的药。”
侍夏愣了愣,立马明白戚长容的意思,犹豫着解释道:“那药还在试验阶段,且用后反应极大。”
“给孤。”
侍夏:“……”
“两颗。”
侍夏:“……”
这便是不容拒绝的意思了。
察觉因长久沉默而突然变得怪异的气氛,侍夏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的从袖中暗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朝戚长容的方向递了过去,叩首道:
“殿下,这药只能在危急时刻使用,用后将对身体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请殿下三思。”
话音刚落,戚长容仿佛没听见侍夏话中的提醒警告,当真从白色瓷瓶里倒出了两颗黑乎乎的药丸,仔仔细细地用随身手帕包好。
戚长容将包着药丸的手帕放在暗袖中收好,敛眉道:“回去休息,这几日无事不要出东宫。”
虽然不知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对于殿下的提醒,侍夏向来会放在心中,文言不曾有半分犹豫,应声称是。
“奴遵令。”
……
十月二十六,气温突降,淡淡的细雾笼罩在夜空之下,打更人穿着一身薄袄子,敲两下锣鼓,就要将手放进厚厚的袖子中回暖。
“天降大雪,夜中寒凉,注意加减衣被喽——”
随着锣鼓声,打更人的声音一同扩散了出去,远远的散在街道内外。
说话的间隙,他口中吐出一层白白的薄雾,在寒冷的夜空中转瞬即逝。
这场雪来的毫无预兆,待打更人终于可以下岗回家时,雪层已达一尺多厚,一脚踩下去,地上便会出现一个坑。
他沿路走回家,在雪上留下一排脚印。
辰时初始,天黑蒙蒙的一片,鹅毛般的大雪仍从天空洋洋洒洒的落下,使街道上的雪堆越来越厚,半刻不曾停歇。
青墙红瓦建筑而成的大宅子燃起一盏明灯,好似终于苏醒了般。
厚重的宅门被从里面打开,漆红色的板面裂开一条缝隙,随着缝隙越来越大,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出现在宅门之后。
那人提着一盏灯笼,手执画着青竹的油伞,静静的站在雪中。
等门开全,这才将宅门之后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神色肃穆的站在门后两边,中间留出一条畅通无阻的大道,正好能让那手执青竹伞之人通过。
周世仁一身厚袄守在门边,等那人越过台阶走上前时,递上两根准备已久绑着红绸的鼓槌,笑中带忧道:“听说每年下初雪时运气会极好,望将军凯旋而归。”
周世仁的声音很轻,仿佛会随着风雪被掩盖在雪层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里。
鼓槌寄放了所有人的期望。
君琛垂眸,伸手接过。
他抬眼看去,所有君府老人汇聚于此,他们一身旧伤,早已不复年轻时般气势磅礴,其中甚至有几人因常年被病痛折磨不得已佝偻着腰。
说是老弱病残,也不过如此。
这些都是知道真相却无法言说的‘悲者’,十多年来过得浑浑噩噩,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可如今每个人的眼中都有一抹重燃而起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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