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尚书之属(2 / 2)
刚好,那边的戚长容也在瞧他。
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没有火花,没有交锋,平淡至极。
片刻后,戚长容朝蒋伯文遥遥举杯,极其嚣张的扬唇一笑,仿佛在说,这一次她赢了。
见状,蒋伯文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垂下眸子掩去其中异色。
看来这一次的‘意外’,又与东宫脱不了干系。
同样的,眼看着快到嘴的肥肉被叼走,杨一殊恨的要死,却不得不虚伪的笑着。
晋安皇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说完以后,他见脚下匍匐跪着的裴济诚惶诚恐,心情不错的淡声提醒道:“裴卿,该叩首谢恩了。”
听闻这话,裴济如梦初醒,忙行大拜之礼,领受——
“叩谢陛下隆恩,微臣必不负陛下嘱托。”
晋安皇爽朗一笑,亲自走下扶裴济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裴尚书,朕信你。”
一个‘信’字,令朝臣心中翻腾。
别看这只是一个字,却是多少人一辈子也无法求来的恩典。
成功解决一件心腹大事,晋安皇高兴下又多喝了几杯,连带着裴济也喝了不少。
只不过,突然接到天上馅饼的裴济接连喝到最后,也不见分毫的醉意。
等到宴席散去时,微醺的晋安皇是被琴妃命人搀扶着离开的。
其余官员也陆续散场。
众人行至第二道宫门时,外面已候着多家马车。
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各自上了马车。
众人之后,杨一殊气冲冲的大步走出,正准备上车回府,却见不远处的蒋伯文似混不在意,还有心思与身边的人说说笑笑,忽而怒从心起,脚下顿时一顿,立即气势汹汹的换了个方向朝他而去。
在途经蒋伯文身旁时,杨一殊慢下脚步,不顾还有他人在场,面色难看的冷笑道:“一个尚书之位,太师与我争的你死我活,最后竟还便宜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外来官员,简直奇耻大辱!”
饱含怒气的声音在耳旁炸开,两人的谈话被迫中止。
见状,光禄寺卿钟光佑面露尴尬,不知如何是好,便僵硬的朝杨一殊问候道:“杨太傅——”
“你且归家去,我与太师有要事相商!”杨一殊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声道。
闻言,钟光佑面上一阵青一阵白,难看的紧。
换做其他人,他早已甩脸离开。
可眼前的这两个,没一个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钟光佑心里憋屈,却又只能憋屈下去。
反倒是蒋伯文面色如常,没有因杨一殊的无礼冒犯而生怒,朝眼前的人微一颔首:“你先走。”
得令以后,钟光佑如释重负,拱手向两位拜别,随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他也不想被夹在那两个权臣中间受苦。
说什么都是错。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宫门处的冷清孤寂渐渐显现开来。
紧盯着眼前之人,杨一殊语调微冷:“对于今日之事,太师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蒋伯文回首,望那灯火通明的内宫:“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有何好说?”
他说的甘拜下风,却不是输在裴济手上。
而是输在居于深宫,长于殿前的长容太子手上。
此战交手,他算是输的彻底。
偏偏,杨一殊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好一个技不如人,太师心胸之宽广,乃是我平生所见!”杨一殊气极反笑:“即知如此,太师当初为何拒绝我的言和?”
蒋伯文收回目光,在杨一殊身上停顿一瞬,而后摇头:“所谓言和,只是杨太傅的自欺欺人。”
“你欺自己便罢,又如何能欺到本官?”
蒋伯文说的缓慢,但不妨杨一殊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屑。
直到这一刻,杨一殊才彻底明白,原来这人从未将自己当成对手。
是以,更别说放在眼里。
杨一殊深深吸了口气,语气森然:“太师的意思,就是看不起我了?”
这次,蒋伯文没有再卖关子,直接道:“若太傅值得,自然会在本官眼中。”
若不值得,在他眼中也无用。
相比一眼便能看透的杨一殊,更令他忌惮的,则是东宫那一位。
一个十五的少年,原本以为不足为虑,如今方知已成心腹大患。
话落,宫门处只剩他们两家。
在宫人开口驱逐之前,蒋伯文已转身先走一步,独留杨一殊对着空荡荡的夜色怒骂。
骂声随着长巷远远传开,直至传入蒋伯文的耳中。
今夜的杨太傅,尤其没有风度。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