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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夜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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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日,圣旨下。

出兵陈国任命迟安为军中主将,领十万大军赴与陈相近的边域,与驻守当地的近十万将士们汇合。

手持圣令,迟安自是激动异常。

夜半子时末,戚长容从梦中被惊醒,至此再不成眠。

后殿孙氏处,榻上人的意识已渐渐的模糊了,戚长容坐在冰冷的床榻边,握着孙氏冰凉而苍老的手,屋中跪了一地的宫人,就连太医院院正也跪在一旁,死寂的氛围布满整个内屋。

半响,在寂静的黑夜中,孙氏喉咙中发出不甚明显的杂音,戚长容看向院正。

虽未说话,眼中的压迫却很明显。

院正额上滑下一滴冷汗,跪地俯身而道:“人在濒死之际,若存有意识,有放不下的事,大抵都是如此。”

戚长容收回目光。

并不是她相信了院正的话,而是她感觉到原本被握在手中苍老的手,忽而反过来抓住了她。

即使一脚迈进了棺材,孙氏仍努力的睁大了眼,想看清楚守在床榻边人的模样,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孙氏的意识开始涣散,抓着戚长容的手越来越用力,她嘴里低喃着什么,喉咙里伴随着‘嚇嚇’的低鸣。

“嬷嬷有什么想说的?”

见榻上人如此难受,戚长容眼中有难掩的难过,轻抚着孙氏的手背,无声安慰她,再俯身以耳靠近,终于听清了这位老人临死前的‘放不下’。

“太子……你要……好好的啊……”

说完这句话,孙氏不再挣扎,望着戚长容的目光带着无尽的眷念,千言万语终是只化作这么一句。

在宫中沉浮一生的老人终究永远的闭了眼。

对于孙氏而言,眼前的人,就是她这一生最放不下的存在。

她看着戚长容长大,阅尽了戚长容的艰难,知道这人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随时有可能会被数不清的钢刀绞杀。

孙氏担心,可也只能到此为止。

她这一生,已走到了尽头。

耳旁的喘息骤然消失,戚长容面容雪白,消瘦的下颌紧绷,在烛火的照映下,浓密的睫毛轻颤,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遮挡了她眼中所有的情绪。

她保持着俯身倾听的动作,半响不语。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听到侍夏隐忍的低泣声后,戚长容才中一片混沌的白雾中寻到生路,慢慢的走了出去。

小心翼翼的松开了孙嬷嬷的手,戚长容坐直了身,眸光复杂的最后看了一眼榻上的老人。

她离开了,直至走出后殿,来到荒芜的庭院中,伴随着新鲜的气雾,银白的月光洒在身上时,她长身直立,面上没有分毫悲伤。

侍夏紧随而出,与姬方一同半跪在戚长容身后,聆听吩咐。

“孙嬷嬷久伴于孤,照料有功,侍夏,你亲自为嬷嬷换洗,梳妆,定要让嬷嬷走的体体面面。”

耳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从容清冷,侍夏不敢揣测说话的人心里有几分难过,垂首恭顺应下,语调中满是哽咽哭腔。

戚长容离开后殿,唤来步撵。

“去父皇寝宫。”

闻言,不明所以的姬方连忙迈步跟上,抬头看了看夜空中高挂的月亮,时已至丑时。

“殿下,此时陛下定然歇息了,您有何事,不如明日再去?眼下实在不宜惊扰啊。”

他的劝诫没有得到任何人回应,步撵上的人就像是什么都听不见,单手撑着额头,眼中本就晦暗光芒忽明忽灭。

半个时辰后,步撵终是停在了帝王寝宫外。

守夜的元夷见到她来,眸中是明晃晃的惊诧,迎上躬身问道:“太子殿下怎的这时候来了?”

“孤要见父皇,还请大公入殿通报。”

“这……”

元夷迟疑,陛下好几日未曾好好歇息过,眼下好不容易睡下,却是连两个时辰都不到,他随即道:“殿下何不明日再来?眼下宫门都落钥了,委实太晚。”

惊扰皇帝安睡,谁能担得起这个罪名?

在宫中伺候多年,熟知晋安皇的脾气有多臭的元夷不愿去触这个霉头。

戚长容定定的看着他,声音寡淡而平缓:“你若不通禀,孤就强闯入殿,届时你一样逃脱不了惩罚。”

她不似威胁,而是在说一个很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元夷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笑,不知这位殿下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仍旧恪尽职守:“殿下说笑了,殿下乃是一国标杆,怎会做出此等有失体统之举?”

戚长容瞥了他一眼,已失去耐心,直接迈步往前走。

见她此等做派,元夷吓了一大跳,深吸了口气,不敢再将这位所言当成玩笑,咬了咬牙后,躬身赔笑:“还望殿下稍候片刻,奴这就进去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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