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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欲与求(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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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杉见敏行似有私密的言语要说,提着笔,问:“还有什么事?”

“据宫里刚到的消息,红鸾已被正式册为娘娘了。”

“是吗?那你就备份上等的贺礼给送进宫去贺她。”赵杉嘴上说的淡淡的,胸中却像是塞了团棉花般,鼓胀胀的:这下子她是再不能逃脱那比柳巷妓馆还要阴冷数倍的大内深宫了。

“可宫里有传闻说是她为了邀功希宠,将杨娘娘…东府里的密事宣扬出去的。”

赵杉笑了:“你是怕有人以此说长道短,说是我指使红鸾摇唇鼓舌,在前朝后宫播弄是非,意图兴风作浪?”

敏行道:“红鸾身在后宫,自然是不可能知晓东王府里的密事。而殿下又是曾与她极相熟的人,难保有些人不乱嚼舌根。”

赵杉手里的笔晃了一晃,一大滴墨汁落到纸上,砸出了一朵墨色浪花。

她起了作画的兴致,信手涂鸦几下,添上枝干、叶子,一副墨菊图就算告成了。将手指着画道:“世上的是非总有一大半就是这么添枝加叶生出来的。所谓‘防人之口甚于防川’,我也堵不住哪个的嘴,随他们怎么说吧。”

敏行却待告退出去,赵杉忽想到一件困惑已久的事,把她又叫回来,问:“端午那日,在宫里见到红鸾觉得十分奇怪。但因为当时馆里事多,也都没顾上细想。这各王府征招女官歌女舞女,按制不都是在馆里遴选吗?是谁的手伸得这么长,到营中把她选去宫中献舞的?”

敏行也面显疑惑,略略思索片刻,说:“凡有诏旨,事无关大小,必会首先传至各王府。当时并没有到营中征选女官的诏旨下来。那就是有人献媚逢迎,自行到营中去的。我记得端午那天,受殿下所差去给阿雨送东西。她正跟两个贴身随从发火,怪她们没有看好门户,放了豺狼进来掳人。阿雨说话一向夹枪带棒,她说的这个豺狼可能就是那献媚的人了。要不要差人去营中问一问她?”

“算了,查出来又如何。既是进献美人有功,如今必已是圣驾前的大红人,能奈他何。况且,红鸾已为嫔妃,八成还少不得此人的关照呢。”赵杉一眼扫到了窗下放的那柄七弦瑶琴,道:“就把那个当做贺礼送去给红鸾吧。既可以帮她消遣些深宫寂寞又可助她博得些知遇之荣。”

冬至从先秦时就被推崇为“大吉之日”,到汉代就变成了“法定节假日”。

太平天国虽独尊周礼,摒弃了很多民间旧俗,但仍将冬至与元旦、春节、中秋同定为官民同贺的大节。所以,尽管是北风呼啸,赵杉也不得不在天蒙蒙亮时就钻出暖帐衾被,由人服侍着描眉擦粉,像包粽子似的被裹上一层层的丝棉袄皮绒裤,准备去宫里贺节。

天色阴冷的可怕,她刚出房门,那铺面的寒风便直灌鼻腔,不由连打了两个喷嚏。

敏行追出来,递了个装了热水的铜手炉让她抱着。

赵杉在宫门前下轿时,天上开始纷纷扬扬坠下冰冻的雪粒,冷冽的风如刀似剑,吹打在脸上,仿佛要将面皮划割开,火辣辣的疼。

环绕宫城的御沟中,成百上千单衣薄衫的男役女工在一个个脚蹬棉靴头戴皮帽大口呼着热气的监工们的呵斥声下,扭动屈伸着冻僵的四肢如同蚂蚁般劳作。五龙桥的桥洞下,几十个头裹蓝巾的妇女,站在没膝的冰水里,拿着长毛刷子往桥身上涂刷白粉。

赵杉立住脚,心里一阵发酸:若没有天妹的头衔,她极有可能就是她们之中的一个!在桥上站立片刻,正要抬脚前行,却听桥下传来一声呼喊。

“啊,是西王娘来了!我们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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