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自带枷锁(上)(1 / 2)
侍女们捧茶进来,个个头上都梳着高高的簪花发髻,臂上挽着粉色飘带。那茶杯最是特别,是由独节的竹子做成,形似笔筒,外面都雕镂着梅花图案。片刻,又时新水果送进来,所用的都是通透的绿玉荷叶形玉盘。
杨秀清向侍女们摆摆手:“让他们开始吧。”
侍女们应声退将出去。片刻过后,随着潺潺划水声,细乐管箫声缓缓而来。是一班嗓音清丽的女乐,开口唱的却是苏轼的《赤壁怀古》。
赵杉听着词曲不甚相配,便道:“这样的苍凉悲壮情怀,不适合女声来唱。还是让她们唱个《水调歌头》之类欢快些的吧。”
杨秀清马上让换了来唱,随着“明月几时有”的乐声响起,赵杉站起身,拢起帘子看着天上那轮渐渐明亮起来的弦月,动了意兴,跟着轻声哼唱起来。一曲完了,又是柳永的《雨霖铃》。
几曲唱罢,天就完全黑了,船外的夹纱灯点起来,舱里显得越发昏暗。侍女们依次捧着十二生肖造型的灯盏进来,眼前霎时又明若白昼。
新乐又起,是一曲哀怨愁伤的《一剪梅》,刚唱几句,杨秀清便显得厌烦了,说道:“都是些无病呻吟的陈词滥调。”让止了乐声,对赵杉道:“你当年在篝火围前,唱的那歌子倒比这些个新鲜动听得很。”
因牵涉着前世,赵杉只得编谎道:“不过是由些乡间的小曲小调拼凑出来的。那日被点到头上,临时没有什么可演,胡乱唱来敷衍充数罢了。”
杨秀清道:“我们哪个不是生长在乡间,你只管唱。”
赵杉在心里暗暗忆想,那首《俩俩相忘》原词是记着的,但她那日在篝火围上哼唱时现改的那几句却记不太清了,摇摇头,笑道:“唱不得了,连词都记不全了。”
“给你这个。”杨秀清从袖里摸出块桃粉色绢帕来,说道:“当时在场的那些人,我挨个遣人去问,词全写在这上头了,你看看可有错处。”
赵杉不无惊诧地接过帕子,将上面所写词句看过一遍,又闭眼将那记不太清的几句默想了好半天,确信正是帕子上所写的,便就向他点点头,报之欣然一笑。
杨秀清笑吟吟看着她,示意她唱。
赵杉不存献艺讨好的的心思,只哼唱了两句,就又摇着手笑起来:“调也记不得了。”
“既是拼凑来的,必都是些常听过的曲调。你再唱一遍,我给你接。”
杨秀清挪动坐垫,向她身边靠了靠,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赵杉便又重唱了两句,停住,让他接。他竟立时把所知的山歌小曲像是串烧般,轻声在她耳边哼起来。
那些饶舌变调的客家俚语经他的口一出,就变得谐趣横生,赵杉被逗得忍俊不禁。再后来,实在忍耐不住,伏案大笑起来。
杨秀清谛视着她的灿灿笑脸,轻声叹道:“你有好多年没这么笑过了。”
赵杉正大笑着,听他这般说,急忙用手掩口。那笑声止得急了,引致呼吸不畅,她不由咳将起来。
“怎么不笑了?我想看你笑。”
彼的这话却仿佛是一粒火炭,但一入耳,赵杉的整张脸便烧灼的火烫,不由缓缓的垂下头去。
杨秀清伸手端起她的下巴,用食指在她的唇上抹了抹,说:“你往日都不大涂这个,怎么今日涂得这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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