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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灭迹(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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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杉打发走两个正在擦桌抹椅的婢女,将房门关起,取出绢书从头逐字来看。

这绢书是洪秀全的亲笔,上写:奸逆韦俊,妄论朝纲,挟兵作乱,罪不容诛。恩赏丞相钟芳礼天长驸马钟万信附逆不道,罪亦当诛。特谕将钟芳礼钟万信父子就地正法。钦此。

“韦俊挟兵作乱!”赵杉目光如炬,直直盯在这六个字上。想起杨秀清那晚酒后说给她的那些“安心话”,恍然在心里叹道:“原来他是借机在给自己吃‘定心丸’呢。而自己竟也真如聋人瞽者般,丝毫未察其意。”

转念又想:“这绢书上虽加盖了玉玺,但是没有明发,也就算不得诏谕。”再细看上面的用词,“妄论朝纲,挟兵作乱,附逆不道”,条条皆是指向明确。因又叹道:“看来洪秀全那封告示天下‘自愿隐退’的谕旨,到底是不能一朝便使因那场惊天变故而起伏涌荡的政潮骤然归于平静。”

再想到这绢书自洪秀全手写到传递给她,中间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却又不禁感慨:“洪秀全如今被幽禁深宫,好似是与外界隔绝,但因有帝君名号在身,在朝堂上下宫里宫外还是有相当广阔的势力人脉关系网的。”

进而便又思索他将此绢书暗暗传递给她的用意,觉得大概是要她来决断韦俊等人的命运。而联想到当下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政局,洪秀全此举却不啻于丢给她一个炸弹,只要引线一点,不管哪个炸伤哪个炸死,她都少不得要受池鱼之殃。

因着这一番番的逐层悟解推想,赵杉更加踌躇难断。正在兀自蹙着眉绕室徘徊时,却听敏行外面敲门。

赵杉将绢书收起,方才走去开了门。

敏行却引着着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子进来,低声道:“宫里的女使来了。”

所谓女使,是外间对各王府执事女官的俗称。而实际上,女官们亦如男官们,是有明确品阶的。如职同检点的天王府女官之首内掌门,职同指挥的东、西殿的女官之首内贵使等等。

那女使摘去面纱,赵杉瞧见是又正月宫赖氏的贴身听使岑四妹,对其来意便猜着了八九分,问道:“你家娘娘可好么?”

岑四妹将头摇了一摇,红着眼朱,道:“娘娘时时垂泪,病得下不来床。长金白昼啼哭,声言要尽节殉夫。求殿下,念与娘娘多年情分,慈悲相救。”

言罢,从怀中捧出一方明黄锦帕,高举过头顶。却是一份血书,上写十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若祸夫与子,情愿代身死。

赵杉看罢,不由连连叹气,问:“出了这等事,宫中各门警戒必然加强,你是如何出来的?”

岑四妹道:“火器营已于昨日早上入宫巡守,分驻在天朝三门,不许任何人出入。小婢是从后林苑角门偷偷出来的。”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告诉你家娘娘,万事多想开些。”

赵杉让敏行将人送出去,便就坐在椅上陷入沉思。思量忖度了足足一个时辰,方打定主意,命传轿入宫。

天王府外的标志性建筑天台左右,曾在破江南大营中立下殊功的陈仕章,率着百余名身披甲胄,手执火枪,腰挂手雷的火器营营兵巡逻警戒。远远地见了赵杉的轿子,便让营兵们一字排开贴肩站立,以做拦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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