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2)
这位文吏的笑声很快就感染了周边的一群士兵,而且这个文吏虽然金钱鼠尾,但是似乎颇有一些地位,在他们的大笑声中,那些凶悍的士兵也都放下了武器。
不过他们收好了武器之后,又是一顿拳脚相加,打得杜林惨嚎连连,不停地在地上打滚,一直滚到张世勋的脚下,那些士兵才满怀着笑容离开,很多人的脸上都是怪异的笑容,甚至能够看见一丝丝的鄙夷。
“好了,好了。”那个文吏摇了摇手示意那些士兵不要再做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毕竟以后还指望他们提供粮食银子。不过这文吏又跑了过来,眼神斜看着杜林,里面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几个建奴走狗也学着文吏的样子,绕着杜林转了几圈,突然爆发一阵笑声,几个人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赶紧滚!别污了俺们眼睛,以后看你一次打你一次!”
杜林赶紧撑着身子起来,然后给那个文吏和几个走狗磕头起来,很显然,这一招非常实用,那个文吏和几个走狗非常高兴,不过眼神里面越发鄙夷。杜林却顾不上这些事情,磕了头赶紧拉着那个上人跑向了远处。
到了十几米开外,两个人刚刚准备庆祝成功到了吉安府,然而城门方向传来一阵雷鸣般的笑声,几个人还甩了甩自己头上的辫子。
“你真的是神机妙算。”张世勋由衷的感叹道,然后看向吉安府的城门。城门依然巍峨,上面还有一些士兵在站岗,短短窄窄的金钱鼠尾缺能够看得很清楚。一阵风吹过,金钱鼠尾随风摇动,绿色的旗子也随风飘扬。张世勋猛然间想起了一句诗,他不知道是谁写的,就对着杜林说出来:“汉儿尽做金钱尾,却向城头骂汉人。”
“不过是小计谋罢了,只不过经过了这件事情,阁下的名声算是毁了。”杜林苦笑着说道。
“被带了绿帽子,总比头上带着金钱鼠尾好一点,至少头上还能够有帽子可以戴,至少头上还有可以爱护,至少……比杀头好一些。”
然后张世勋低声地说道,然后又叮嘱杜林:“你还是赶快随我一起走,我们去换一身衣服。”
杜林听见这个话,越发觉得自己的身上难受得要紧,进城之前故意大吃大喝,看来吃得有一些多了。
“嗯,反正也是家里的管家写给妻子的情书,对你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同别人说已经把我赶走了,这样还能够挽回一些名声。”
张世勋摇了摇头,总感觉这个年轻人太过于太过于乐天派了一些,不过想到这样乐天派的人都坚定地站在反对建奴的一边,心里面也很是欣慰。又想到,如果我们这样的人都死了,华夏的文气节脉,怕是也断了吧!
他这个商人是这个时代的缩影,千千万万的夏完淳死了之后,只留下了千千万万的洪承畴,只生下了千千万万的徐承煜。在后世,终满清一朝,也只有左宗棠称得上是满清开国以来第一人,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张世勋到底是不想继续提起这种事情,于是就对着杜林说道:“不过你的字真的很秀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秀气的字——你是师从哪一位书法大家么?难道是师从仲讱公?”
杜林不知道这个仲讱是谁,不过不妨碍他反对这件事情:“您说错了,此书师从我大人写的,我也曾经见过俺们大人写字,加上大人要求我们学字认书,也就顺着模仿俺们大人的笔迹,只能够得到俺们大人十之三四。”
“看来你们大人还是以为书家,果然不是我们这种大老粗能够比的。”
“谬赞。”看到自己的大人被人赞扬,杜林也是非常高兴的。在他的眼里,自己的大人永远都是那么和蔼,那么温和,那么待兵如子,好像就是不会写诗。
走过了几条街,看见了一个硕大的牌坊,上面雕梁画栋,气度恢宏。杜林说道:“这是谁的牌坊?”
“这座大学士坊,乃是景泰帝内阁阁臣陈循的牌坊。我朝官员,大都出自江西,故在朝廷中,还有‘朝士半江西’的说法。而这吉安府,更是江西文萃荟聚之地,我朝阁臣大都出自此处。
除了大学士陈循,距离这里不远处的泰和县还有内阁阁臣曹鼐的牌坊,庐陵县还有内阁阁臣陈文的牌坊,在安福县还有彭时的牌坊,而在吉水县还有胡广的牌坊,真可谓是文萃荟聚之地。”讲到这里,就算是张世勋都忍不住感慨,这吉安府,真的是毓山敏秀,人杰地灵。
“他们的后人都如何了?”
“建奴攻破进攻吉安府,城内大户都殊死抵抗,然而内部汉奸投敌卖国,吉安府陷落,那些大学士的后人都与城共亡了。如此文萃荟聚的地方,竟然能够让建奴占据,老天真的是瞎了眼!”
张世勋可能不知道的是,到了后面,原本是东方明珠一样的北京城,到了所谓的十全老人【脑残老人】乾隆手中的时候,已经是垃圾遍地、臭不可闻,不复明朝时候那种干净整洁的街道了。
走了几条街,来到了一栋粉墙黛瓦的宅子前,杜林看着这样的豪宅,忍不住赞叹道:“果真是大富大贵之家,让人好生羡慕啊!”
“纵然是家财万贯,也不过是异族鼻息下的一条狗罢了,如何能够堂堂正正做一个人?”
两个人入内,很快就来了一个女子,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套衣服。杜林看着,上面的衣服都是他平常可望而不可即的衣服,平常看一眼都觉得惊艳。现在这个就在自己的眼前。
但是比这衣服还要惊艳的就是十六七岁的小女子,穿着一件浅绿色的长裙,套了一件白色的比甲,头上梳了一个双髻,眉目如画,脸上也不施粉黛。可能是因为自己本身比较害羞的性子,加上见了生人,脸上红扑扑的,就像施了一层薄薄的桃红色胭脂,配上浅绿色的长裙,如同初夏时节的将开未开的荷花。
杜林心里面暗暗吃惊:真是个俊俏的丫头。不过心里面也没有想着其他的意思,就端起一边的青色茶碗轻轻吹了几下就喝了起来。
下面的丫头没有吩咐,自然不能够离去,这个时候张世勋适时让这位丫头下去了。那丫头得到了允许之后,就离开了。或许是走得有一些快,鬓角细碎的短发随风飘扬,不过很快就隐没在厅堂的尽头。
这茶壶里面是江西的白茶,根据张世勋自己说,自己已经入了建奴的府中,不配喝那些茶叶,只能够用白茶来洗清自己内心的痛苦。然后张世勋的话题就转移到了他的女儿身上——正是刚刚端着托盘的那个丫头,张世勋说道:“我这丫头——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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