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序幕六 心空（1 / 2）

（一）

满天心开的时候，按时间算，应该是夜晚。一大片纯白的满天心立在繁密的绿叶之上，被裹在淡淡的紫雾之中。看上去就像是星空，神秘而深邃的那种。

像洛银银小时在屋顶上看的那种。

她至今都忘不了，在一片满天心前，他对她说过什么话。

她记得那天她是怎样靠在他的肩上，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温柔，更轻。凤川说：“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觉得我是天下最残暴的神祗吗？”

洛银银摇摇头。

“因为送给我的祭品没有一个回去过。”

“为什么？”

“在她们被送上天的那一刻，就注定已不能回头。她们沾了我的神芒，就不能再和凡人接触了。她们和我一起的时光最多只有六个月，过了六个月如果还没有把她们送走，她们就会在望龙宫中魂飞魄散。”

洛银银虽然没有看到他的眼睛，但她能感觉到这温雅的年轻人眼里的光辉一定在慢慢淡去。他是天上人间人人敬仰的太阳神，也许，也是四海之内最孤单的神。

可谁都看不到，那一团明亮得有些刺眼的光芒中包裹的竟是一个这样落寞的身影。

“所以，那些女孩。”洛银银轻声说。她忽然觉得有些紧张，因为她们的结局很有可能就是她的结局。

“望龙宫后门有一条河，叫往生河。从那里可以把她们送去投胎。”

洛银银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漫长的岁月，不伤不死，一个近乎永恒的存在，可，他太孤单了。可她们于他又是什么？是漫漫岁月中一闪即逝的客人吗？

“那我呢？”洛银银轻声问。她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凤川。

凤川忽然笑了，他笑得很灿烂。他说：“你和她们不同。你是唯一一个能在这里种出生命的人。也许，你可以留下。”

洛银银也笑了。

凤川扶起了她的手，很轻很柔，他本就是一个温柔的人。

“紫土可以保护那些凡人，不受从你身上沾的神芒的影响。更重要的是，你有一样宝贝，可以镇压住紫土的寒气，所以你还可以下凡，你不会被紫土所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