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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归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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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温特斯赶紧冲上去抓住木棒,这一棒子要是照脑袋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但暴怒的吉拉德简直恐怖,温特斯一时间竟没能控制住他,吉拉德松开木棒又抡起拳头扑向皮埃尔。

温特斯看得清楚,这一拳可是结结实实、毫不留情、一点没有因为是亲儿子而泄劲地锤在皮埃尔脸上。

小米切尔先生霎那间惊醒,鲜血从鼻腔里喷了出来,他也没见过老爹这副模样。

皮埃尔又惊又怕地:“爹,你干嘛?”

“[杜萨脏话]!”老杜萨克骂声不停,手上也不听,抓着儿子衣领照脸上就揍:“你求着我要来跟车!结果你就是这么跟车!你还有点骨气吗?啊?!”

“我妈都没打过我!”小杜萨克哭喊着。

温特斯还有其他杜萨克赶进把两人分开,三个杜萨克汉子才勉强拉住狂怒的吉拉德,拳头够不着吉拉德就用脚踢。

震惊、委屈、害怕,这几种情绪同时出现在皮埃尔的脸上,眼泪和鲜血一齐从往下淌。

皮埃尔捂着鼻子,哭喊着说:“凭啥揍我?我要告诉我妈!”

“老子打死你!你个没出息的!”被强行架走的吉拉德怒气更盛。

这场风波过后,吉拉德把所有来跟车的杜萨克都叫到一起,开会。

“你们是第一次跟车吗?”老杜萨克的余怒尚未熄灭:“不懂规矩吗?不懂回家比来时更危险吗?我们来时车上装的货,现在车上装的是钱!不懂吗?”

平日趾高气昂的杜萨克们纷纷垂下了头,没人敢和老米切尔队长对视。

“从现在起,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吉拉德·米切尔恶狠狠地说:“哪个再敢偷懒耍滑,老子扒了他的皮!”

……

晚上休息的时候,四轮大车在一片平坦空地上围成了圆形的堡垒。

车垒内部点起了一个个火堆,车夫和杜萨克们围坐在火堆边上煮水、热食,说着闲话。

密密麻麻的小虫在草甸上飞舞,随便扇一巴掌手上都黏糊糊的,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有人耐不住蚊虫叮扰,就往火堆里丢了几团湿马粪。青蓝色的烟雾在车垒中弥漫,恼人的小虫一下子就都消失了。

只不过烟雾也阻碍了视线,让车垒里的人朦朦胧胧看不清彼此。

温特斯和谢尔盖、瓦希卡、皮埃尔围坐在一团温暖的火焰旁,老谢尔盖在给吉拉德正鼻梁。

“叔,你看看,他揍得也太狠了。要不是温特斯大哥拦着我就被打死了。”皮埃尔对于白天的事仍心存芥蒂,抱怨道:“我现在还在流鼻血呢!”

谢尔盖一手扶着皮埃尔的脑袋,一手扶着皮埃尔的鼻梁,不以为然地说:“得啦得啦,少埋怨你爹。可忍着点,千万别动啊。”

皮埃尔微微点点头。

“我数一、二、三,就开整。”老谢尔盖砸了咂嘴,只念到“一”时手上捏着皮埃尔的鼻梁就猛一使劲。

皮埃尔惨叫了一声,朝后面跌坐过去,眼泪都痛了出来。

好一会他才缓过劲来,抱怨道:“才数到一!”

“不是整挺好?”老谢尔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拍了拍手:“行啦,没破相。半个月之内别揉别碰,还是俊小伙。”

下过医嘱,谢尔盖打着哈欠坐回火边,从火堆上架着的铁壶里倒了点热汤,小口缀着喝。

皮埃尔试探着轻轻触碰几下鼻子,高兴地说:“真没有之前疼了。”

“莫罗佐夫先生,你这本事倒是厉害。”温特斯全程目睹,难得钦佩地对老杜萨克说。

谢尔盖捻着银灰色的小辫嘿嘿笑道:“没啥,老行伍都会。”

跳跃的火焰映出了各人的心绪。

一旁的皮埃尔犹在愤愤不平:“看着吧,回去我就告诉我妈,我妈肯定站在我这边!”

“我说,你小子给你爹省点心。”老杜萨克颇有些不悦地对小杜萨克说:“你爹一路揍了过去,要是到你那收手,那他还能服众吗?你问问少尉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这个道理。”温特斯点了点头。

谢尔盖苦口婆心道:“而且你再想想,你是谁?你是米切尔镇长的儿子。你做什么,其他人就会有学有样。你在车上偷懒睡觉,其他杜萨克看见心里能舒坦吗?能不学吗?我跟你爹押车那么多次都没见过这种事,你一来杜萨克就敢偷懒耍滑。你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你爹气的是这个。”

旁边的温特斯点头赞许。

但皮埃尔被说得哑口无言,但还是不服气地强辩:“但他也揍得太狠了。”

“确实揍得太狠了。”一直没开口的瓦希卡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瓦希卡在皮埃尔之后的大车上睡觉,所以他幸运地没有吃棍棒。

谢尔盖脸色一沉,扬手把碗里的热汤朝儿子泼了过去:“你个狗崽子,你还有脸说?我没揍你算你走狗屎运。”

瓦希卡被热汤烫的哇哇大叫,回嘴道:“我是狗崽子,那你就是狗!”

老谢尔盖被气得不行,抓起根带火的木柴就要动手。

温特斯赶紧拦着老杜萨克:“莫罗佐夫先生,犯不着和小孩子生气。”

谢尔盖气鼓鼓地盘腿坐在火堆边,晚饭也没心情吃了。

“我倒是第一次看到米切尔先生发火,把我也吓了一跳。”温特斯绞尽脑汁试图调节气氛:“米切尔先生以前也这般生气过吗?”

老杜萨克闷哼了一声,瞪着瓦希卡说道:“没什么奇怪,队长年轻时就是这个脾气,发起火来能气得死去活来。倒不如说是娶了那个不是杜萨人的娘们后,脾气变得和原来完全是两个样了。”

“米切尔夫人不是杜萨人吗?”温特斯明知故问,对神秘的米切尔夫人他一直有些好奇。

“不是。”谢尔盖手撑着地站了起来,朝着火堆啐了一口:“我去撒尿。”

临走前老杜萨克还忍不住踢了儿子一脚。

……

在靠近车垒东面的一处火堆旁,吉拉德一个人坐着,抽着闷烟。

“队长你这里倒是宽敞,一个人占一个火堆。”谢尔盖笑着挤到老哥们边上,他刚从营地外撒完尿回来。

“那小子没事?”吉拉德眼睛盯着篝火。

“能有啥事?”老谢尔盖抓了块摊子裹在身上,高原上早晚温差极大:“我们年轻的时候打架不比他们狠多了?你一拳打碎我两枚后槽牙那天晚上我们还去和邻村的杜萨克打拳呢。”

吉拉德·米切尔叹了口气:“我们都老了。”

“小的不也长起来了吗?”谢尔盖打了个哈欠。

“不,不一样,他们和我们不一样。”老杜萨克悲伤地对另一名老杜萨克说:“这群小的虽然有一副杜萨克的皮囊,可没有杜萨克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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