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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打仗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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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五号完全没有初冬的样子,天暖得出奇。上些日子那种冷凉的气氛,仿佛在一夜之间被西南风吹跑了,只剩下湛蓝的天空和天边的那一抹黛青。

太阳越升出地平线上,慢慢地变得淡白了。早晨的阳光清凉,笼罩着村庄、土墙、房舍、树林、街道,它们如律动的清浅音乐,和谐而美妙。

从四五天前开始,家住西头的李光宗就每日来找赵守志上学。现在赵守志刚刚走出大门,背影还没有消失在土墙的后面。盘腿坐在炕上的赵庭禄自言自语道:

“这孩子咋摊上这么一个爹,不着调的玩意!”

张淑芬没听明白他的话,手拿笤帚边划拉边问:“你还知道自己不着调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能看见自己后脑勺了。”

赵庭禄故作生气的样子,说:“滚犊子,老娘们家家的少插言。”

张淑芬乐出声来:“拉屎纂拳头——假横。你不去上队上干活了?这个破场得打到猴年马月。”

赵庭禄情愿地向抗边挪,说:“上,不上没人开蹦蹦狗子了。”

赵庭禄没在炕上坐多大一会儿就磨蹭着下地,穿上鞋,带上他的破蓝夹帽向外走。正喂猪的张淑芬看了他一眼说:“昨晚跟你说的那件事,你寻思好了吗?”

赵庭禄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啥事儿?”

张淑芬真的有点儿生气了,说:“老二订婚的事。”

张淑芬的音调提高了,眼睛眯乜斜着。

“啊,我想了一宿,觉得该借钱给你们家,是吧?亲戚里道的,又不是走半路上认的,咱不帮谁帮?春起时卖猪那二百来块钱也没咋花,现在家里还有一百多,我再淘弄五十凑二百拿去。”

赵庭禄一本正经的说着笑话,逗得张淑芬笑容绽放开来:“咋不早说,隔了一宿才放出这么个屁来。”

赵庭禄缩脖子,叹气道:“昨晚回来都啥时候了,能说啥?就寻思睡觉了,连叉都懒得干。”

赵庭禄的话,立刻将一抹红云曳起,粘贴在张淑芬的脸上。

“说话连个把门的都没有,让你爸听见!去吧,叨个早点回来。”

赵庭禄能从妻子的话里听出暗含的意思,他暧昧地一笑,慢悠悠地走了。

赵庭禄从学校大门经过时,正巧看见赵守志和李光宗在那儿拿着砖头比划着要打墙角下面的麻雀。大喊了一声后,那麻雀立刻飞起掠过后栋教室的房顶隐没在后面那一片树林中。赵守志转头看了父亲一眼说:

“爸,我们还没上课呢。”

赵庭禄没有责怪的意思,听赵守志这么说话后呲牙乐了。

从学校的大门过去后,他忽然想起李德仁来。李德仁?他忽然又笑了起来,“机耕作业连轴转,耲耙点种抱着干”便是他的大作。这小子有点儿歪才!

李德仁与礼久发是同族叔侄,虽然不是很近,却并未出五服,所以李德仁常叫赵庭禄为老叔。这种从李久发那儿论来的称呼,常常会令赵庭禄不好意思,总觉得占了他的便宜,毕竟他只年长李德仁一岁。李德仁年轻时和东南十五里外赵小武屯的孙家女儿定亲后的第二年便解除了婚约,原因是那女的走了歪路。听李德仁说他苦劝过,但并无效果。李德仁念过初中头脑好又好使,就在小队里会计,而后是大队会计,可谓顺风顺水,风光体面。但李德仁生性好赌,推牌九掷骰子打扑克看小牌无一不通,倒把做会计的主业给荒落啦,由此他落下了口实,授人以柄。李德仁在四年前被公社革委会主任高大巴掌撤了职之后很是窝囊了一阵子。那时他老老实实的上工安安分分地干活,勤勤恳恳地过日子,大有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架势。但只是过了不到一年,他又旧病复发,旧态复萌,牌场里又重现了他的身影,只不过他不再走东屯串西屯大输大耍。

李德仁只顾自己快活倒误了生计,所以家境惨淡妻儿多受贫困之累,景况日下。李德仁膝下两儿一女,若不是他媳妇狠心做了绝育手术,恐怕他还要多生几个呢。李德仁文化匪浅,所以给大儿子取名为光宗给二儿子取名为耀宗,他希望儿女长大后能功成名就光宗耀祖,不至于像他那样败家废业,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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