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赵守森结婚了(2 / 2)
“四叔,我可是把丑话说在头里,到时他们不给我可朝你要。”王庆玲掀开蒙头幅布的一角说。
赵庭禄一向觉得这个即要过门的侄媳妇说话“嘠实”做事果断,就咬着牙毫不含糊地说:
“中,这事我就做主了,你老爷子要反桄子说话秃噜扣,我给你缝纫机。下车,咱别让别人看笑话,说老赵家人不好办事,新媳妇不好说话。”
王庆玲的三叔,那个看起来颇有点牛气的精明干练的家伙哑着嗓子道:“四亲家,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你得认自己的话。”
“对,是我说的,我说话算话,不带坐蜡的。”
既然如此,新娘不再纠缠缝纫机的事,就在伴娘的搀扶下下了车。早已等不及的半大小子们起哄一样将手里的玉米粒子高粱粒子打向新娘,并发出嗷嗷的叫喊。
赵守志看时,忽然想起小时送梅春姐的情形,那天也有一帮半大小子把玉米粒子高粱粒子打向赵梅春,他也想起自己试图用弱小的身体保护梅春,还记得张二丫高声地喝骂。如今,张二丫已嫁到政华村做了周家的儿媳,她曾经心仪的大长脸娶了孙江的外女。
婚礼的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直到唢呐停止了吹奏,再就是喜宴开始。再酒宴上,王庆玲的三叔挑剔给新亲的献菜不满盘,分明是慢待娘家客。没有办法,厨师又现做了四个,方把他的嘴堵住。
“十事九不周,挑我别挑东家。打今咱们就是亲戚了,有事相互照应……”支客人在喊。
送亲的众人上车坐稳还在与送行的赵家的亲朋道别时,郑秀琴的娘家侄子郑三祥子急三火四地拉住不足十岁的赵守义说:“哎哎哎,你看那是啥?”
赵守义顺着郑三祥子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柴禾垛的空隙里有一个双响子。赵守义高兴地小跑过去,捡起双响炮左右端详着。郑三祥子笑嘻嘻地凑近,问:
“敢放吗?””
他不等赵守义回答,拿过双响炮立在墙上,并用两块砖头加以固定。
“哎哎,等会你看那车走时你就点二踢脚。”
他说完,把香烟猛抽了两口又吹了吹烟灰,然后交到赵守义的手中。赵守义还小,不知其中的奥秘,掐着烟哆嗦地点向双响炮。试了几次后,嗵的一响,双响炮冲向半空之中,然后是嘡的炸响。
此时,那两辆四轮车已经启动,刚走出十米远。听到嗵嘡的响声后,四轮车戛然而止。王庆玲的三叔从车上蹦下来,怒气冲冲地奔过来,骂道:
“你们他妈的啥意思,拿二踢脚崩我们呢?我们是丧神咋的?我们把姑娘送你家当媳妇,临了就给我们这待遇?……”
郑三祥子见状,拔腿跑向院里,装模作样地拎起一张桌子立到墙上。
大街上吵起来。
赵守成坐在一块砖上,两眼紧盯着前面。过了一会,他站起来向外走去,面色平静步态平稳。
吵嚷在继续:
他一个小孩子懂啥,看见二踢脚就放了。
他不懂大人还不懂?烟谁给的?他一个小孩子,会抽烟吗?就是大人给的,诚心崩我们。啊,媳妇到家了,显不着我们了!
亲家,你别这样说,啥显着显不着的,咱们都是亲戚了。
少扒拉我,我又不是扒拉锤子。你问那小孩,谁让放的?
你看,守义都吓成啥样了,咱别为难孩子了。
……
赵守成窜上去,拉开正陪笑脸的赵庭禄道:“老叔,别跟他磨叽,他是个啥呀?咱们进院,他愿走就走愿留就留,我还不信就。”
“你是哪根葱?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你个小孩伢子没大没小,有你啥事!”王庆玲的三叔跳起脚喝道,
赵守成说:“你是哪根葱?把媳妇送到了就万事大吉,你可倒好,一会咸了一会淡了的挑理见怪,生怕别人不把你当成人物。从我认识你那天起,你就事事儿的,整天牛叉倒稍老觉得自己咋回事。你不就是二孔屯的大爷吗,我今天让你成孙子!”
赵守成说着就要向上撞,亏得赵庭禄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狠命一扯,又有赵庭喜当胸的一拳,他便闪到一边。闹闹嚷嚷地又吵了一阵后,送亲车走了。
赵守志目睹了事件的全部过程,他觉得父亲实在委屈了自己,时时低三下四赔笑脸说好话。他没有在赵庭喜着吃饭就回家了。在家里吃了点东西坐了一个多小时后,他忽然觉得不在三大爷那站脚助威不大好,就又去赵庭喜那。此时,帮忙的亲朋都已散去,赵家郑家的少辈们正往赵守业的车上装桌子,再分送到各家。
郑秀琴过来问:“咋没吃饭呢守志?”
“我刚才胃有点不得劲,回家趴了一会。”赵守志答。
新婚的喜庆还在这农家的院落里渲染,一直渲染到日落西山红霞涂满整个半个天际,似乎这喜庆与那红霞接续,再传递到睡梦中。赵守志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回到自己家里,整个人躺倒在炕上,做惬意的舒展。赵庭禄和张淑芬早已到家中,正在议论这两日所经历的事情。忽然,张淑芬不满地问:
“谁让你装大尾巴鹰应承下缝纫机的事?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
赵庭禄没有退让,或者说没有找理由为自己辩解,他直通通地说:“我不能眼看着我三哥掉地上,那个时候我不出头谁出头?你不愿意?”
“愿意,我可愿意了!我看到时候你三哥不给买缝纫机咋整?”张淑芬拿起扇子扇着。
“不热,你扇啥风。三哥能给,他虽然有点花里胡哨的,还不至于坑我。”赵庭禄抢下扇子道。
“那你三嫂呢?我可信不过她,一脸横丝肉天生就带不讲理的样。”张淑芬想必回忆起过往的事,忽地声调提高了,“咋长成那样,我都纳闷了。”
赵守志见母亲情绪激动起来,怕她与父亲争吵,就将那日郑秀琴说与他的话转述给母亲,并加以适当的夸张,尽可能的把三娘的感谢之意渲染出来,让母亲领受那份情感。果然,张淑芬听过后面有喜色,轻叹道:
“还没丧良心!唉,也不枝儿是枝儿蔓是蔓的了,跟她整不明白,糊涂庙糊涂神,闹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