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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武道基础理论之站桩与观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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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听了苏茜的话,卡夫卡忽的心中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

其实苏茜说的这些,没什么特别。

全部都是路明非在课堂上翻来覆去讲的道理。

但有些事就是这样。

正如一个人八岁时读三国,十八岁读三国,二十八岁读三国。

每一次都能有全新的感悟。

一样的书,一样的人,为什么会有不同的感悟呢?

说到底,还不是心境变了。

用路明非的话说。

也就是,火候到了。

半月来,卡夫卡翻阅秘籍五百余次。

观摩图景不下五十小时。

每一晚他都抱着秘籍入睡。

梦里都是数不清的木头和酒葫芦。

厚积薄发。

有心人天不负。

终于在这一刻,他心中的那枚种子发了芽。

下午,站桩。

路明非扫过每一个人,轻嗯了声,目光落在卡夫卡身上。

他记得,这人修的是,梦部吧。

半个月。

路明非浅浅的笑了。

不错。

识海一词,是武道特有的称呼。

武者以特殊的站桩姿势,作为钥匙,打开识海的门。

然后在此刻画桩法对应的图景。

这一行为,便是观想。

卡夫卡如过往一样,再一次站桩。

这是黄粱桩的姿势,自然打开的是黄粱桩的识海,路师曾经说过,站桩姿势和观想图景,两者一一对应,就好比一把钥匙开一把锁的道理,姿势若是乱了,观想也别想成。

卡夫卡的动作很慢。

他仔细感应每一个细节。

膝盖下弯的幅度。

双臂摆放的姿势。

手印的松或者紧。

脊背挺直了吗?

心神放松了吗?

在这一过程中,卡夫卡渐渐闭上双目。

从内心最深处,他感到了安然。

先是结着手印的双臂。

消失了。

就在这个瞬间。

仿佛不存在了。

感觉不到,无从感觉。

卡夫卡没有惊慌,他只是如同一个孩童那样,好奇的,欣喜的,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双臂之后是双肩。

慢慢的,慢慢的,卡夫卡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的身体仿佛融化了。

只剩下意识还飘荡在这片天地。

这是半个月以来,他最好的一次状态。

如果他有读心术,就能听到路明非的评价。

“入定。”

这就是入定。

以特殊的姿势作为钥匙,打开识海的门。

这是站桩的本质。

而所谓入定,便是为武者摒除一切干扰,同样一份心神,本来刻画四十笔就无以为继,入定之下,效率或许可以翻倍,同样一份心神甚至能刻画八十笔。

卡夫卡的精神来到一片空间。

这里就是他的识海。

他招手,握住一支钢笔。

很简单的样式,黄铜质地,一些地方出现磨损,显然用了很多个年头。

卡夫卡温柔的抚摸过笔身。

上面有一行刀刻的拉丁文。

“送给我亲爱的小卡夫卡”

他笑着,眼前仿佛出现那个男人的身影。

父亲。

卡夫卡闭上眼。

我要开始了。

请好好的,看着我吧。

钢笔落下。

这是第一笔。

黑暗被劈开,墨迹深深的烙印下来,比肩划过的地方,亮出黄金一样的光,最后归于平凡。

然后是第二笔,第三笔,第四笔。

卡夫卡从未有过如此刻般的奇妙体验。

不说最开始,就算是上一次,观想图景,哪一笔不是再三沉思,哪一笔不是竭尽全力。

而现在呢?

卡夫卡挥动钢笔,洒脱随意,嘴角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不是在临摹。

他就是在刻画内心。

自己的内心。

十笔……

三十笔……

五十笔……

七十笔……

七十七笔!

梦部功法黄粱桩,

观想图景为九九之数,也即,总计八十一笔。

九九之数尽,观想图景成,修出劲力,称一句武者,此为武道之始。

卡夫卡,只还有四笔。

也只剩下最后四笔。

到现在这个时候,钢笔已经非常沉重,卡夫卡感觉自己握着的,压根不是笔,而是山岳,是星辰,重比万钧。

但他的双眼是这般明亮。

卡夫卡不曾点燃黄金瞳。

但的目光比黄金瞳还要滚烫。

那是精神的烛火。

他落笔。

这是勾勒酒葫芦的草绳。

还有最后三笔。

但卡夫卡已经抬不起手了。

他尝试,只是寸许,又是落下。

卡夫卡的积累只能支撑他走到这里,前面的路,哪怕是入定的增幅,也走不下去。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可……难道要放弃吗?

一旦放弃,还想有今天这样好的状态,真不知道要等到多久之后了。

“武者修行,便是不停的超越自己,去成为那个,更好的人。”

路师的话,犹在耳畔。

超越自己吗?

卡夫卡眼神坚定。

有着崇山峻岭也自迈过的洒脱。

握笔的手,动了。

很慢,非常慢,但确实动了。

他落下,七十九笔。

半边酒葫芦。

此刻,黄粱桩的观想图景,只差最后两笔。

横木,草绳,酒葫芦。

栩栩如生。

但卡夫卡真的到极限了。

他的身形虚幻。

钢笔也几近消失。

难道只能到此为止吗?

“以武载道,记住,你的过往,你的记忆,你的眷恋和痛苦,你的不甘和向往,共同构成了现在的你的个体。”

“而这些,也是武道的力量。”

“什么都不曾经历的人,修不了武。”

“走不下去时,想一想你的过去,是什么支撑你习武,你的动力是什么?到今天已经忘记了吗?”

“如果还没忘的话。”

“那就想起他。”

厚厚的笔记不是无用功。

卡夫卡牢牢记住了路师的每一句话。

而这些话,也成了他此刻突破的助力。

我……为什么习武吗?

卡夫卡想起那个男人。

那个被他唤作父亲的男人。

他死在布拉格寒冷的冬天,死侍剖开了他的胸膛。

但卡夫卡已经想不起父亲死时的样子。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永远都在笑着。

他没有卓越的血统。

没有显著的功绩。

没有一呼百应,没有前粗后用,没有富可敌国。

但就算是这样的他,也是卡夫卡的英雄。

所有的父亲,都是孩子的英雄。

“我想你了。”

“爸爸。”

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下。

宽厚的手掌覆盖上他的手掌。

“小卡夫卡。”

那个男人的虚影发着光,笑容一如既往。

“小卡夫卡是男子汉了!”

“男子汉可不能哭鼻子。”

卡夫卡愣愣的注视那个男人的侧脸。

青灰色的胡渣,扎脸上一定很疼,浓眉毛,目光轻快,像是永远不会有什么事情能给这个男人造成困扰。

“来,小卡夫卡!”

父亲嘴角微微上翘,那是哄孩子入睡时的笑,是这世上最温和的笑。

他对自己的孩子说。

“爸爸教你画画。”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他们住在挪威的小屋。

父亲和他坐在地上,两个人在纸上涂鸦。

“爸爸你看,我的画!”

“喔,让我瞧瞧,我的小卡夫卡都画了什么!”

“你看,这个是我,这个是爸爸,这个是妈妈!”

“我的小卡夫卡真是个天才,画得太棒了!”

你的过往,你的眷恋,你那些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事。

都将成为,你的力量。

“好的,爸爸。”

“我们一起。”

八十笔!

酒葫芦的最后一笔,补完。

到现在,卡夫卡的观想图景,已经完成。

横木,草绳,酒葫芦。

一模一样。

但!

但是!

八十笔!

这只是八十笔!

梦部黄粱桩的观想图景,为九九之数。

一笔也不能少。

少了就不成。

可图景明明已经完成,这最后一笔,又该落在哪里?

卡夫卡却从容依旧。

他笑着对父亲说。

“其实,我已经忘了您死时的样子。”

“就像您很久之前说的那样。”

“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复仇对我来说太难了。”

“因为我知道,就算杀光所有的死侍,您也不会复活。”

“所以复仇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卡夫卡轻轻的说。

“爸爸。”

“从一开始,我就只是。”

“想回到那一年,在挪威的小屋。”

“一家人在壁炉前取暖。”

“我真的好想。”

“再听你讲一次,您和妈妈的故事。”

他落笔。

那是横木之上。

也是黄粱之上。

黄粱之上有什么?、

自然是,黄粱一梦的人。

他人看不见,只因为,。这人还在梦里。

黄粱一梦,几度春秋。

“爸爸。”

“我很想你。”

观想成,劲力生。

卡夫卡徐徐睁眼。

路明非笑着向他伸出手。

“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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