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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欠她的我都会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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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狼胥山战报送来,燕靖予力战瓦剌,重伤,瓦剌损失惨重。

这封战报在邺城掀起了轩然大波,又在宣德帝驾崩的档口,以至于所有人心里都没底了。

雍王府内,沈毕与嬴岐在屏风后面坐着,桌上的三盏茶已经凉了,其中一杯茶面前无人,它的主人雍王,又一次被拜访的人请了出去,隔着屏风,外面的人说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王爷,太子殿下生死未卜,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王爷做主才是。”

几日来,雍王已经把这些话听倦了:“如何做主?”

“若太子不能归来,还请王爷做主,扶持皇长子或是大公子才是。”

又是一个说这样话的人,雍王心里直叹气:“若太子出事,必然会有消息,如今太子殿下只是没有及时赶回来,不毕惊慌。”

他已经把话术说的熟练无比了,来人也不好多说,见礼后便急匆匆的离开。

雍王沉默着进屋,原本,他该是出发去往狼胥山的,可谁知刚走两天,就有人追来说宣德帝不行了,逼得他只能返回。

可即便这样,他进宫时,宣德帝还是已经断气了,什么话都没来得及交代。

“近来,打听王爷心意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嬴岐道了一句,摸了摸已经凉透的茶:“足见王爷为他们所忌惮。”

沈毕语气严肃的问:“冒犯王爷一句,若太子不回,王爷认不认这份禅位诏书。”

“他会回来的。”雍王往桌上的黄绢看了一眼:“禅位,分明就是笑话。”

他不会认禅位诏书的,这一点嬴岐早有预料,庆幸的是,他也知道自家姑姑不求这一个位置,所以心里并无感触。

但沈毕却被结结实实的气到了,脸色猛然黑了许多:“那王爷作何打算,若是太子当真回不来,总要有人继位才是,如今,仅有两人可选。”

雍王沉默,试图用沉默来逃避。

“王爷。”嬴岐说道:“总要有个主意,臣等才好做安排,如今正是风雨飘摇之际,若是迟迟没有答复,只怕朝野不稳,徒生事端。”

雍王这才稍稍松动,垂着眼不敢看沈毕,低声说道:“主少国疑。”

“呵呵...”沈毕气笑了:“臣懂了,懂了。”

他站起来,拿起禅位诏书:“既如此,臣也无话可说,臣告辞了。”

他怒气冲冲的离开,雍王始终一言不发,嬴岐到是没走,抛开私情不谈,雍王做出这样的决定很合理,燕维燊一个六岁大的孩子的确不适合登基,但人哪里能够做到断情?

“既然王爷心里有了主意,臣也有几句话提点王爷,在太子安好与否的消息确切之前,不要向第四人透露出这个想法,否则后患无穷。”

“这个本王知道。”雍王的态度稍显冷漠:“丞相,本王一直认为嬴氏忠心耿耿的。”

嬴岐笑了:“嬴氏自然忠心,我家先祖宣平侯嬴黎此生夙愿,便是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嬴氏后辈子孙莫敢不从。”

雍王张口就道:“你的意思是皇室做不到天下太平百姓安乐?”

一声反问,在看见嬴岐意味深长的笑容后就没有了结局,谈话也进行不下去了。

嬴岐起身:“下官告退。”

他也走了,并不担心雍王报复。

自雍王说出想法后,沈毕就不允许沈家任何人一个人出门了,全给他待在家里守国丧,嬴岐自然也不出门,而且根本不需要他交代,嬴氏的官场老油子们也不会去风口上站着。

再者,嬴岐也有其他事要忙。

丞相夫人已经确定,夏家还有一个男孩儿,不是夏济与青楼女子的,是夏家二房,夏紫懿的堂兄在安国公府得势时,糟蹋民女留下的。

如今,五岁。

孩子的生母早年死了,舅舅不愿意养着他,将他卖到了戏班。

丞相夫人费了大力气,辗转多方才找到他。

带孩子入宫的人是嬴袖,她是贵太妃,身份尊贵,可随意出入皇宫,正值国丧,她带个孩子入宫假称是嬴氏的孩子也没人怀疑。

星辰馆死气沉沉,照顾的小童已经足够努力的收拾了,可还是藏不住死气。

夏徽玄瘫坐在椅子上,花白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身子佝偻,皮肤皱皱巴巴犹如老树皮一样,周身都是死气。

嬴袖被他的样子吓得不轻,跟着来的孩子更是害怕,躲在嬴袖身后浑身颤抖。

“国师。”嬴袖见了礼:“还请国师确认,这个孩子是不是夏家的。”

夏徽玄艰难的抬起头,眼神浑浊,面容痴呆,良久,才声音嘶哑阴暗的张口:“过来。”

孩子不敢过去,嬴袖干脆把他牵过去,稍稍走近,压抑的死气就让她极为不舒服。

夏徽玄的手艰难抬起,他很轻很轻的在孩子脸上摸了摸,嘴角咧开一抹笑。

孩子吓得躲在嬴袖身后,眼睛水汪汪的几乎要哭。

“以我对军侯的了解,她必定不会为了自己牺牲他人,特别是一个孩子。”夏徽玄说的很慢,声音很沉:“你们费尽心思找夏家后人,她一定是拒绝的吧。”

嬴袖只问:“他是不是?”

“她救了燕靖予,逆天改命,我救不了的。”夏徽玄扒开凌乱的头发,露出半张焦黑的脸,焦黑之下,隐约露出白骨。

嬴袖吓得一哆嗦,脸色巨变,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孩子更是害怕的大叫起来。

夏徽玄咧嘴一笑:“那天,雷电轰鸣,我便知道她救了燕靖予,我替她扛了天雷,是我欠她的。”

“你到底...怎么害过她?”嬴袖全身发冷,恨不得立刻逃出这个地方,可她实在想知道,多大的亏欠才会让夏徽玄宁可借走子孙后人所有的气运,让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也要偿还。

夏徽玄微微出神,像是看到了很久之前,说的很慢:“太多了,让她放弃皇位,让她被旧部背叛,还烧了宣平侯府,在树漆中掺入剧毒,让她毒入肺腑,久病缠身,最后身死。”

“侯府主院正屋?”嬴袖心里慌了。

夏徽玄看出她的心思,安慰道:“她死之后,原先的宣平侯府再度起火,所有证据销毁的干干净净,你不必担心。”

“你好毒。”嬴袖气愤的发抖:“姑奶奶何时害过你?”

夏徽玄神色落寞下去:“她不曾害人,可她实在太过厉害了,功高震主者,历来只有死路一条。”

嬴袖说不出话了。

“燕王对我有恩,我不能不报,但我欠军侯一座江山,一个皇位,和一个公道,我会还的,只求她宽恕我的罪孽。”他像个虔诚的教徒,诚心诚意的许着愿望,慢慢低下头,又恢复的死气沉沉的模样。

“稚子无辜。”他道:“带走吧。”

嬴袖看了看瑟瑟发抖的孩子,于心不忍,可是再想想嬴黎,心一狠,撒开孩子的手快步离开,孩子吓得大哭,跌跌撞撞的去追她,可还是没追上。

夏徽玄微微叹气,伸出手:“孩子,过来。”

孩子实在怕他,根本不敢接近,缩在屋子角落,小小的身子颤抖不止,满脸泪痕。

夏徽玄笑起来:“爷爷教你星运术可好?”

照顾他的小童过来,把孩子拉过去,孩子颤抖的越发厉害,小手被拉到夏徽玄面前,他握住孩子的下手,仔细瞧着他的掌纹,浑浊的眼睛突然明亮,尔后湿润。

“命啊~”他的眼神变得慈爱,瞧着孩子瑟瑟发抖的样子,忍不住心疼:“上天偏爱,我夏家星运术后继有人了。”

孩子一直在哭,他想远离夏徽玄,却根本走不出这一处大门。

“孩子。”夏徽玄握住孩子的手:“爷爷求你一件事,帮一个人,压住命。”...

宣德帝发丧的日子渐近,燕靖予却始终不曾回来,朝野中的质疑声越来越大,即便是雍王也有些压不住了。

发丧前一日,大臣们将雍王堵在了宣德帝灵前,叩头说道:“太子安危难料,时隔半月再无半点消息,还请王爷做主,依祖宗家法,暂由大公子燕忱白监国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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