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调转矛头(1 / 2)
六月二十前后,史从云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各种事情,朝廷已经迅速安定下来,重新运转。
郑王郭宗训以及他的兄弟姐妹,在当天被护送去往郑州安顿。
然后就是提拔和封赏,把他的心腹都提拔上来。
其中,孟玄喆一下从亡的太子变成了左骁卫将军,宣徽南院使者,成了天子近臣。
而在宰相班子的调度上,史从云以闾丘仲卿为枢密使;王朴加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窦仪为大理寺卿;魏仁浦加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溥加参知政事;范质依旧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谷为左仆射,平章事。
此外加卢多逊为户部侍郎,枢密直学士;这是比较大的调动,已经让卢多逊开始试着接触核心的国家军政大事,如果做得好,也为以后拜相打下基础。
而陶谷则加礼部尚书,仍然充任翰林院承旨,因为史从云对陶谷的印象是写文章有本事,读书也多,但不是能做事的人。
而武将这边的调度则比较微妙,其中邵季、王仲、王全斌三人在武将中奖赏最高。
但官阶还在外镇的几个大将,如李处耘、王审琦、郭廷谓、慕容延钊之下。
这也是首次在他手下,王仲和邵季的官阶被其他人超过。
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只以为这是论功行赏,这次外镇诸将功劳更高,其实史从云从屁股坐上龙椅那一刻已经开始想了。
如今武将的权力是肯定要削的,唐中晚期到现在接近二百年战火不断,天下纷扰,血流成河,原因就是武将权力过大,中央根本控制不了。
他肯定是想削弱武将实力的,但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搞不好就是皇帝被削,这种事多了去了。
人们都知道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但那是到司马光时候才加入史书的故事,历史读多了的人肯定都不信的,因为这么大的事情,整个中晚唐,五代十国乱世的根源,根本不可能那么简单解决。
几句漂亮话就解决了唐朝皇帝数代人都没能解决的事,那接近两百年的战乱也太蠢了。
这就是中国多数历史记载的局限性。
历史多是文官记载的,而史官多数是根本不可能掺和到核心权力角逐中去的,所以就有很多文人以己度人,或者是想当然的揣测和臆断,这在中国历史记载中非常常见,以致后来的一些皇帝,大将或真正的权臣看了都觉得好笑。
但这没办法,至少他们记了,所以后人读历史是要带脑子的。
在司马光等史官看来,削弱武将大权就是皇帝说几句大义凛然的皇就能成事。
但在史从云看来那是不可能,不然天下也不会乱两百年,那必然是长期政治、军事斗争累积的结果,短则数年,长则十几年,几十年。
史从云也从史书中看出蛛丝马迹的,军事上的不用说,收拾李筠,李重进等节度使就是敲山震虎,但政治上的手段也很重。
所以他一上位就准备干了,他确实是学赵匡胤的。
办法很简单,也是阳谋,把禁军两司前几的几个高官加给手下心腹大将,然后派他们去外镇,而留在京城领兵的大将则不加那么高的官职。
这样一来,外镇大将有禁军高官的头衔,会感激他的恩情,更加卖力干事,能收买他们人心,可又因为他们都在外镇,人不在京城,根本控制不了禁军,只是个空官。
而京城领兵的虽然有实权,但他们并不是两司最高军官,皇帝指挥控制起来更加方便,久而久之武将的权力就不知不觉的被分化削弱了。
这就是史从云从史书缝隙中看到的赵匡胤的操作,时间久了,军队就会越来越好控制,等到军队可以控制时候,五代十国的乱世才会落下帷幕,控制不了军队,这样的乱世还会延续。
至于完全控制军队后要怎么制衡武将则是另外的考虑。
所以史从云这两天在符太后那里想了好久,他表面上说去了解宫里的情况,大家以为他去和符太后深入交流,周宪和赵侍剑还因为这件事吃醋了。
其实她们不懂,格局小了,他史从云是怎么样的人物,他是垂涎人家太后吗?是去想国家大事的!
最终想出来的就是这样的安排,而且开始不着痕迹的付诸实施。
.......
六月二十二那天,大梁下了一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空气中的灼热涤荡一空。
史从云在朝中设宴,宴请百官,新朝立国,既让百官来见面,也和大家交流感情,让他们见见自己这个新天子。
史从云本来就很随性,大臣们喝高了几个武将带头也开始大说大笑,说起峥嵘往事,这些年来打的战,甚至高兴的哼起军歌来。
大秦宫里的宫女不善舞乐,但从蜀地跟他回来的几十人会,于是上来献舞,奏乐,气氛越来越好。
差不多大臣们都有些微醉时,突然有人大哭起来。
众人寻声望去,翰林学士王著喝得大醉,趴在桌上哭起来,一面哭还一面大声嚷嚷:“你们都是先帝的旧臣,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还喊着故去官家的名号。
瞬时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诸多大臣无不变色,连挨着王著做的几个人也连忙挪开屁股,吓得有些发抖。
王全斌、邵季、王仲等几个武将更是怒目瞪着王著,空气都如凝滞一般。
王著却还仗着酒意喋喋不休,怒斥众人忘恩负义,甚至指着上方的史从云骂........
大家都倒吸口凉气,都觉得这王仲是死定了!
史从云勃然大怒,他确实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也想着万一出现了,自己要装一下大度,争取人心,表现自己的胸襟。
结果没想到这老头居然当着百官的面骂他,而且说话还很难听,一下火气压不住,差点窜下去揍他一顿。
人直接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走怒气冲冲到了王著跟前,百官无人敢发声。
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见这老头居然真的哭了,一面哭一面骂,还振振有词,含糊不清,都不知道怕。
再看老头那不够自己打一拳的身板,顿时怒火也消了大半,心想自己跟他发个屁的火!
便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来人把他拉出去醒酒,我看他就是喝多了。”外面的禁军连进来,将老啊、头架走。
那边几个御史坐不住,准备起来参他。
史从云抬手:“你们也不必参他了,他就酒喝多了乱说话,别理会,大家继续吧。”
众多大臣松了口气,宴会才继续进行下去。
史从云坐在上面心里也有一些警觉,不过并未多想,过了一会儿,酒醒的王著也进来给他磕头认错了,只是劝他一句:“年纪大了少喝酒,对身体不好。”
老头连连跪谢:“多谢官家关心。”随后又坐回去了。
这次宴会过后,朝中的气氛又轻松不少,大家也不再像刚变天那几天战战兢兢了,都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就如往常。
之后几天,全国各个地奏报纷纷传来,都是各州县送来的表示祝贺,同时表面愿意臣服大秦的奏疏。
这些并不例外,史从云关注的始终只有边地那几个节度使。
二十三日,符太后坚决要搬出宫里,去魏王府住,史从云为此专程放下手中奏疏,过去看了一圈,颇为不满的道:“你们女人家就是脸皮薄,睡都睡了还怕什么,大不了以后朕给你封个妃。”
符太后面露红霞看了他一眼,连避开他赤1裸1裸的目光,“请官家不要开玩笑了。”
符太后避开他的目光,“官家做的那些事,不合礼法,要给世人留下话柄的.......”
“他们有什么话柄,随他们说去,朕不再的时候你摄政做得很好,很多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光这点就够了,那天我把史官叫来,让他多写点。考虑一下,别走了。”
符太后还是摇头,“官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还是住魏王府吧,官家天天往坤宁宫跑也不好......求官家成全。”
史从云也懒得和她扯,点头道:“好好好,随便你,魏王府又不远,搞得好像我没腿,不会出宫似的。”史从云毫不在乎的说,“去外面也好,宫里确实闷,等东西搬完了把魏王府的大门钥匙送一把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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