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7章 大人物亲至（1 / 2）

这道苍老声音刚刚传来，殿下数百仙骄纷纷起身，就连那黑衣女子也赶忙行礼，不敢耽搁。

“司圣长老！”

他们尊称这位老者为，长老。虽然司圣贵为天罚司首司长老，但其实便是无量山真正的统领者，地位上，和天宗的东绝相似，也就是和范轻尘平起平坐。

从刚才的话语听出，司圣长老对许流苏并无恶意，甚至言语透着一丝欣赏。

这下子，仙骄们更是对许流苏抱有一种奇怪心态，他明明间接导致了李师兄的死，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

韩无涯闻言，脑袋一垂，微微有些无力。

许流苏则是持枪抱拳，道：“见过司圣前辈。”

“不必多礼。我长话短说，第一，你今日便是无量山弟子，我司圣已经允许。第二，你可以随意参观无量山，没有人身限制。第三，你可以在聂寒飞的带领下，去往无量观璧洞穴，召集自己的门阀，竞争须弥州圣路。当然，到时候须弥州的名额，要靠你自己争取。”司圣说话非常简短，说完，便没了声音。

众弟子见怪不怪，也没有出现震惊情绪。因为司圣的话，对他们而言，也算是无上真谛。

这一刻，就来聂寒飞也没有半点愧疚，只是多看了一眼许流苏，随即沉默不语。

许流苏迟疑一下，开口问道：“我能问问，条件是什么吗？”

“没有任何条件，或许有吧，因为你没有对无量山小辈痛下杀手，只是打断了手脚，这些对他们来说，并无大碍。也算以德报怨。你身怀帝元玄铁，注定没办法投诚天宗，也算是天宗敌人。”

“你既然是天宗的头号劲敌，无量山为何要将你视作敌人？这个道理，你应该也很清楚。”

司圣含笑说道。

许流苏心里嘀咕一句，可这条件未免有点优厚了些吧。

似乎看得出他心中所想，司圣的声音再度从殿内传出：“你放心吧，在无量山修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轻松，你也是注定要踏上圣路的仙骄，自然也收拢属于自己的二品门阀，圣路的选拔资格极为苛刻，你现在还一无所知。”

许流苏承认，这些他的确没有细想。

接着，司圣声音便消失了。而韩无涯也瞥了眼许流苏，转身走上长阶，身影渐渐消失。

许流苏目光再次向全场望去，却惊奇地发现，仙骄们起身各自离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只有雷牙一双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咱俩的事情，还不算完！无量山二品门阀极多，虽然九宫和许师姐是圣路资格的热门，却不代表他们是最强的高手，今日，也只是无量山小规模的仙骄聚会，很多人在丹扣司、饲妖司、赏罚司、和刑绝司。无量山共有百司，司内皆由强大门阀弟子，有些人更是没听说李师兄已死，所以你的麻烦，还没结束！小心一点！”

“咱们走。”雷牙招手，百余人跟上，这些雷门弟子纷纷随他离开天罚司圣殿前。

许流苏懒得理会，只不过他对无量山弟子数量倒非常吃惊，百司，内外山，无数麓山......我靠，这规模也真不小了。

“那个.....这位兄弟啊，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交个朋友吧。”

许流苏侧头看去，目光微微一亮，没想到跟他说话的人，居然是淦之行！

这个光头青年气血还不是很稳，不过没有大碍，只是伤了心肺，凭他的体躯程度，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

“虽说不打不相识，但我若是实力不济，你真会一拳轰碎我的脑门？”许流苏目光微寒，也不想跟此人交什么朋友。

淦之行微微挠头道：“天地良心啊许大哥，我淦之行每次对敌之前，就喜欢放两句狠话。虽然站出来挑战你，有想晋级二品门阀之首的打算，但奈何是我不自量力，但我绝对不会杀你。因为我很少杀人。”

许流苏没有闲心跟他争辩，淡淡点头。

“那好，兄弟先行告退。”淦之行识趣，知道许流苏不是好惹的主儿，带着门阀也离开了。

不多时，大殿前的广场，仙骄愈发减少，都去往无量大山脉的某给方去修炼了。

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人，譬如九宫、聂寒飞、黑衣女子......

“白衣兄弟，我带你去无量观璧洞穴，刚接到司圣大人的传话，你的居住地也在那里。”聂寒飞上前拜道。

“哼，你觉得我还有必要相信你吗？我发现怎么仙宗大州的天才，一个个都这么不要脸？”许流苏没好气回绝，他对聂寒飞的观感简直一落千丈！

聂寒飞淡然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将我心底对你顾虑告诉府主，因为我明白，只要府主听到，司圣大人一定也会听到。我没有恩将仇报，至少在你对敌的时候，我没有出手。”

“我救你一命，你若在对我出手，我会直接杀了你！”许流苏淡漠瞥他一眼，旋即道：“带我过去吧，但这是最后一次和你打交道。”

“我带你去吧！”

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正是九宫，这位赤衫冷漠青年缓缓走来。

“九宫师弟，你......”聂寒飞微微一怔。

“聂师兄，我带他去吧，刚好我有话对他说。”九宫不苟言笑道。

“那好吧。”聂寒飞也不废话，瞥了一眼二人，旋即不再多言，离开广场。

许流苏不禁好笑道：“你不带我去？也好，反正只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微微好奇，道：“我很想知道，当聂寒飞怀疑我是天宗奸细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

九宫没有立刻回答，冲许流苏招了招手，身形拔地而起，向天罚司殿宇后方的层峦山脉遁去。

许流苏摇摇头，随即也拔地而起，跟上他的脚步。

半空中，二人在广袤的森林树海上疾驰，一路倒是有不少弟子来来往往，但谁也没有来打扰二人。

一边飞驰着，九宫沉吟片刻，才道：“不管你信不信，聂师兄本无恶意，他只是将猜测原封不动地禀给府主，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无量山考虑。”

许流苏沉默，并没答话。不过九宫说的这一点，他倒是相信。

毕竟，在李风雷死前，聂寒飞冲动欲狂的样子是伪装不出来的，他若不是心系李风雷安危，也不会那般癫狂。

“宗府的一切大过恩仇，也大过自己的生死？”许流苏喃喃说道，心底对无量山感到一丝好奇。

这也是他不反感无量山的原因。

至少，门下培养的第一仙骄李风雷，是个堂堂正正的武者。为了挽救同门性命，能将一门奇法传授给他这个陌生人，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你这身武决和手段，到底师承何处？”九宫突然转移话题。

“我来自隐洲，所学武决，自然也是隐洲传承，怎么了？”

“隐洲......就是东临瀚海，传说海外接壤另一座神秘大陆的东疆边境？”

“可以这么说。”

九宫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其他的事情，不多时，他便率先停下身影。

此时，他和许流苏身影盘旋在一座连绵起伏的秃脉上空，远远望去，这座山脉广阔，延绵有数千里之长，灰褐色的岩壁在碧绿林海显得格外突兀，岩壁上开凿了大大小小无数洞穴，隐隐约约能够看见，秃壁上刻有一排排歪歪扭扭的鬼画符。

这座山壁给许流苏的第一印象就是，普通，平凡，毫无奇特之处。

但，九宫向他描述，这便是整座无量山最返璞归真的宝地，也被成为须弥州八大福地之一的，无量观璧洞。

“奇门八十三洞，只有少数二品门阀弟子，才有资格被司圣允许，在这里开悟圣痕造化，淬雷山的八绝雷，奥秘便隐藏于此。”

九宫招招手，带许流苏乘风而下：“跟我来吧。”

许流苏跟上。片刻后，九宫带他站在一片陡峭的山腰悬崖畔，这一看，刚巧能一览观璧洞整片风光。

八十三座奇门洞穴，不规则地排列在千丈高的秃壁上，每一座洞穴前，都有一座石台横栏，似小型悬崖。

不少人出入洞穴入口，有人挑水洗衣、有人生活煮饭，也有人盘坐石台横栏上，观璧悟道。

而对许流苏和九宫的到来，这些弟子也不过是简单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返璞归真......有意思。”

许流苏发现，这里弟子的生活和普通百姓无疑，根本没有修道者的样子，大家都在井然有序地过日子，互不干扰。

九宫指着秃壁，解释道：“八十三洞，每一座洞穴都有关于大道篇章感悟，传说无量山诞生万年，第一代武修君临天下的时候，这座壁穴已经存在。更有无数先达圣者在此成功悟道，化身一方巨擘雄强。是个须弥州有名的地界。”

“而最上方那一排，共有九洞，几乎没有弟子能登上去，司圣只允许部分弟子来这里修炼，有些人悟道数年，无功而返，有些人一朝悟道，便晋级二品门阀。”

“至于那上九洞，已经三年来无人堪破，也没有人能搬进去，现在只有两个......”

“两个？”许流苏瞥了一眼九宫，好奇问道：“哪两个？”

“一个是天机司的许云烟，许师姐，但她放弃了上九洞观璧，现在一直在天机司修炼，也是天机司最得意的二品门阀，与我，李师兄，并成为三大门阀杰出。最有希望夺得今年圣路的选拔资格。”

九宫淡然道：“第二个，就是我。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里闲置未免浪费了些......”

许流苏恍然：“你的意思是，你要将这上九洞的观璧机会让给我？”

“没错，也算是为山门给你一点补偿吧。”

九宫平静说道：“不过你别误会，无量山观璧并非容易的事情，况且壁图一直存在，也不算我送给你一说。我办完事回来以后，会将你赶出上九洞，自然物归原主。”

“上去看看吧。”

说着，九宫身影无风升空，许流苏再次跟上。

二人很快越过千丈，抵达了最上方的就做洞穴之一，是最靠右侧的洞穴。

然而，令许流苏感到意外的是，洞穴里，已经有两道人影操持忙碌着。

“他们是......”许流苏问道。

“是我的仆人，现在是你的了，无量山观璧洞内，有八十多名司圣亲自收养的普通百姓，他们的气息不受秃壁排斥，所以在这里相安无事。”

九宫背负双手走进洞穴。

许流苏刚进入洞穴，就听到一道稚嫩声音传来：“九宫大人，您回来啦！”

“哎，小福子，你不能直呼九宫大人名讳，叫大人就可以了。”

许流苏刚迈步走进，就看到一抹身影欢呼而来，拜在九宫面前：“大人！”

这是一名瘦弱不堪的少年，秀发微乱，脸上沾着污渍，他肩膀上铺着一条脏毛巾，一双手满是污泥。

而少年身旁，站着一名粉色脏衣的可爱少女，绑着马尾，一双大眼睛灵动，充满稚气。

“不必多礼，今日起，我便不是你们的主人了，你们主人换做是他，他叫许白衣。”

九宫单刀直入，没有废话。

“许，许大人好！”阿七，也正是那名瘦弱少年，赶忙对许流苏行礼。

小福子似乎没反应过来，只是被许流苏英俊的容颜惊住了，她没有想到，九宫大人已经很帅了，可面前这位白衣公子更为俊秀，让人忍不住移开目光。

“免礼。”

许流苏扶起阿七，才对九宫问道：“他们在这里，负责我的饮食起居？”

“没错。”九宫说道：“他们不会修炼，体内没有灵根武魂，是最脆弱，也是最普通的百姓。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以此怜惜，你看小福子。”

九宫用手指向少女。

“是谁这么残忍......”许流苏目光一凝，他看见少女容颜青雉，可身上却伤痕累累，右侧脸颊到耳根的位置，横着一条长疤，是鞭痕。

“哎，这点小伤没事的，是不是小福子，快跟大人说没事！”阿七拉着小福子的手，赶紧向九宫和许流苏行礼，态度恭敬又虔诚。

许流苏看向九宫，道：“是谁这么心狠手辣？”

九宫深吸口气，道：“是一个无量山有希望直接晋级一品门阀的仙骄，是全府上下不敢得罪的弟子，也是司圣反复思量，最终不让他参加圣路的疯子。”

他又道：“我跟你说过，上九洞一共有两人，许师姐放弃了，那么自然还有一个人能在这里观璧。”

许流苏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陈重。”

九宫道：“他是一个疯子。”

许流苏犹疑下来，转身，开始在洞内留意。洞里摆放着三张石床，两大一小，洞内阴暗潮湿，很明显，小福子和阿七已经准备了不少干柴草，而且将洞穴仅有的空间装扮的典雅古朴，倒是让许流苏颇为心仪。

“我走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行解决吧。”

九宫离开之前，站在洞口，又回望三人道：“对了，无量山到处都是修炼弟子，你应该知道，追求大道，不忌杀伐，所以相对来说，你的仆人有可能会死，你到底要不要保护，就看你个人意愿了。”

说完，九宫身影消失在洞口。

而听到这一番话，小福子似乎听不懂，但少年阿七却垂着头，眼神有些暗淡。

很明显，这个小家伙对这残酷的世界有了最初的印象，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许流苏走到石床旁边，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阿七一直拉着小福子的手，站在许流苏面前，他们大气也不敢喘，许流苏甚至观察到，阿七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他在担心，也在害怕。

因为阿七永远不知道新的主人是不是个杀人如麻的修炼者，他会不会虐待二人，会不会视人命如草芥。

所以，在九宫说要离开的时候，阿七心里明显是不舍的。

因为九宫这个人虽然看似冷漠，但心肠一点不坏，只是遇到事情喜欢置身事外罢了。

“你们坐下吧。”

许流苏淡淡开口。

“我，我们不敢。”

“对，我们不敢。”

阿七说完之后，小福子也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

许流苏笑道：“你们放心，既然让我和你们遇见，便是缘分，我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虽然在洞穴要朝夕相处一段时间，但我希望，你们也能好好地活着。”

阿七不敢抬头。

“你会做饭吧。”许流苏突然问道。

“会！我会！”

小福子语气充满可爱！

小福子做饭手艺极好，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是谁教她的。

不多时，一碗碗香喷喷的米饭菜汤便盛了上来，让许流苏长久不用进食的口味，也被陡然间激发出来。

“大人您快尝尝吧，如果做得不好，我再让小福子去做。”阿七恭敬地站在旁边，目光小心翼翼地，生怕许流苏会突然发怒。

小福子一双可爱的眼睛，也充满兴奋之色。

显然，小妮子根本没有那些多余的心思。

三菜一汤，用最普通的作料烹出的，很像许流苏前世吃过的家常菜。多少年了，许流苏自从穿越过来，便再也没有尝试过此类菜品。

而且，修武者一般不需要进食，他们连最低级的宝丹都开始嫌弃，这种普通人做过的饭菜，怎么可能入他们法眼？

但许流苏还真不一样。

可惜了，看见许流苏迟迟动筷子，小福子那张笑脸略带暗淡下来。而一旁的阿七显然想到什么，噗通一声，突然间跪在地上。

“大人，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们忘了您是修武者，根本不会吃这些平民做的菜饭，我这就去倒掉，小福子，跪下！给大人赔礼道歉！”阿七拼命喊道，眼里充满悔恨之色。

在他看来，他和小少女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可能就会赔上性命。

更何况许流苏是第一天来，他们兄妹除了无条件服从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学会观察。

他看得出，许流苏对饭菜根本不满意，他情急之下，才做出如此举动！

“额......”许流苏微微一愣。不过他很快看穿了阿七的心思，淡然一笑。

随后，许流苏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放进嘴里，开始咀嚼。

阿七颤巍巍地抬头，心情一点也不敢松懈，仿佛许流苏接下来的话，就能左右他的一生。

而小福子则是满脸透红，开心地笑了出来。

终于有人肯吃她做的菜了。

许流苏咀嚼了几下，将饭菜咽了下去，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好手艺，你小小年纪，居然这么懂得做菜啊，如果你觉得不辛苦，三餐便由你负责了。”

“真，真的吗？！”小福子仿佛获奖一般，笑容更加明媚。

阿七也松了口气，不知不觉，他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