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幕间（1 / 2）

医院的检查报告, 和与谢野晶子做的并没有多少差别。

却一点上，还是不一样的。

武装侦探社毕竟位置有限，放不下那么多大型的医疗器材, 也无法引入最先进的设备。负责检查津岛温树体的医生从病房出来的时候, 被所有人围了起来。

医生知道自己接手的不是个小人物，对此也没有多少意外的绪。

他的任务只有拯救生命已。

他深吸一口气, 抢所有人之开口问：“先让我了解一下, ”他神严肃，下有浓重的黑圈, “这里有病人的家属吗？”

太宰治：“我是。”

医生望向他：“你有病人之的病历吗？什么也好，越早越好, 他这样的『毛』病绝对不是一天天的了。”

——病历？

太宰治当然没有这些东西。

他的大脑转得飞快, 从医生的问话中多少嗅到了些别样的信息。难道说, 他忍不住想, 津岛温树体的衰败是发生很早之的事？

……可他一直不知道。

太宰治冷静地问医生：“要多早之的？一个月？”

他习惯将自己的所有绪伪装起来, 就连声音没有多少分别。

医生犹豫了下：“不, 远远不止。”

报告摊开放众人，上面的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明了津岛温树的体状况。江户川『乱』步匆匆扫了一，脸『色』便沉了下来。

江户川『乱』步忽然摘下一直戴着的帽子, 气鼓鼓地坐了地上。

“什么嘛什么嘛！”他不满地大声嚷嚷，“这种事名侦探才不会接受呢！怎么可能会有名侦探救不了的人呢！什么这种人就不能活下去……社长。”

福泽谕吉『摸』了『摸』江户川『乱』步的头发：“『乱』步。”

江户川『乱』步噎了一下, 心不甘不愿地扭过头去：“知道啦，不说了。”

福泽谕吉：“武装侦探社的每一个成员已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无是素来懒洋洋只顾自己的江户川『乱』步表现了所未有的积极『性』；

——还是对港口mafia深恶痛绝的太宰治不停来回奔波, 暂时将异能特务科、港口mafia和武装侦探社三个组织联合起来, 调动一切资源寻找其他三方的弱点；

——又或者是国木田独步难得先将不重要的工作放一边，津岛温树曾他皮子底下受到袭击，他却只能无能力, 这样的感觉他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哪怕是整日酗酒的与谢野晶子很久没有再碰酒，纵嘴上不说，却也害怕不能第一时间给予津岛温树相应的帮助。

武装侦探社已做了很多很多了。

但是就是这样，他们也不能和所谓的“神”对抗。

“神”毕竟是神，他们只是人。“神”若是要执意收津岛温树的『性』命，他们什么做不了。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是我的一个验总结，并没有什么有力的理依据，”医生说，“他可能很小的时候……被注『射』过什么『药』物。”

“他的体底子估计一出生就不太好，那『药』物虽不致死，但估计已毁掉了他体的正常代谢，导致这些年来他的体一直渐渐地衰败。”

『药』物是委婉的说法。

武装侦探社众人接触过许多大大小小的案子，当然听得出来医生的潜台词。

……那怎么会是『药』。

是毒..品。

这位医生是福泽谕吉特地联系了关系才请过来的，既然他有底气说出口，那么大概不会是假的。

太宰治没有说话。

他那双鸢『色』的睛睁得很大，整个人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他想，他大概明白了。

可能非常早的时候，津岛温树的体就已『药』石无医了。

就那时，“神”出现了，挽救了津岛温树的生命，并将他带到不人知的地方。也就是“神”救了津岛温树的生命，他的生命也归“神”所有，生死也由“神”掌控。

如今的衰败，怕不就是“神”对津岛温树做出的惩罚。

他还记得进入正式的第一关的时候，“神”派人过来对津岛温树做出了相应的警告——警告他不能违背“神”，不能背叛“神”。

第一关里，太宰治是这样告诉津岛温树的：

——“如祂不想让你赢，那我们就只能到他面的时候再说对不起了。”

津岛温树那时候是怎样的呢？

他面『色』苍白——一直以来很苍白，有什么复杂的绪他的中一闪过，然后消失不见，化温柔。仿佛和从很多次很多次，对津岛修治的撒娇做出无奈的妥协那样。

他告诉了太宰治线索。

……所以他迎来了这样的结局。

太宰治想。

什么不告诉他呢？

什么从来不说，什么话不说呢？

明明以兄弟俩无话不说。

这个答案对于太宰治来说，不难猜测。

……不是不想对他说，是不能告诉他。

“神”下了禁令。

祂让津岛温树注定孤独地带着所有秘密。

“太宰？”

太宰治想，津岛温树对于“神”来说究竟是什么呢？牺牲品？还是仆人？那什么要给一个这样的——人异能力呢？难道是要津岛温树来对抗所谓的“敌人”吗？

可是这世界上的人有那么多，随便哪一个不比津岛温树合适？

哦，神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大约只不过是，心血来『潮』已。

所谓的自愈能力也只是津岛温树的生命掌握“神”的手中，只要神不让他死，他就不会死，所以津岛温树受到怎样的伤会愈合。

“太宰！”

那他现又该怎么做？怎么做才好？

太宰治不想放弃。

他自己整日追逐着死亡，想追求不会疼痛的死亡。

但他竟然没办法对津岛温树的死亡释然。

……明明津岛温树就算死亡，也只不过是比他提早一点到达了终点已。

但是他做不到。

“太宰先生！！！”

太宰治的手臂被宫泽贤治猛地一拽，才回过了神。他很慢也很用力地眨了下睛，低声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这时候他才发现，江户川『乱』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后站了起来，将帽子捧胸。刚刚被众人簇拥着的医生也不见了踪影。

江户川『乱』步哼了一声：“收起你脸上的那副表吧，超难看的。”

名侦探的心对于边的人，总是柔软的。

“温树醒了，”江户川『乱』步说，“医生说检查况后能不能让我们探视——但是不能太多人。”

“所以你去吧。”

江户川『乱』步侧过头去：“虽然说只要让『乱』步大人去问一问他就知道个大概了……但是，你更想去问问他吧？”

“那『乱』步大人就勉其难地让给你了！”

-

“十分钟，抓紧时间，现病人还是需要更多时间休息。”

医生叮嘱道。

十分钟能说多少话？

太宰治有把握十分钟之内夺取他人的信任，也能十分钟之内推理出一个人的背景。但他套上医院的防护服，进了重症监护室，坐病床旁的椅子上的时候——

却什么说不出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病房内沉默了足足分钟。

津岛温树笑了：“是扮木头人吗？”

他上下没什么力气，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他还戴着氧气面罩，开口并不是那么方便。津岛温树想抬起手，『摸』『摸』太宰治的头，但他估了自己，最后只是握住了太宰治的手。

太宰治怔了怔。

太宰治没有忘记，他有许多的事要问一问津岛温树。可是当他拉开椅子坐病床的时候，所思所想只是变成了一句：

“现很疼吗？”

他小时候，津岛温树也常生病，一病就是好几天。可就算他躺床上，也不放弃工作，处理家族事务的速度从来不会放慢。

偶尔有几次，津岛温树实连举着资料看的力气没有了。

津岛修治就自告奋勇地帮他读。

可津岛修治做什么事没耐心，更别提干巴巴地念资料了。他翘着二郎腿，将手上的纸张随便放床头柜上，理直气壮：“不想读了。”

津岛温树被他逗笑了：“那麻烦我们津岛小少爷叫个佣人进来，好不好？”

津岛修治得寸进尺，耍无赖：“我不想让别人进来！”

“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津岛修治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那样的无关人士进来只会扰你嘛。”

于是津岛温树只好无奈地问他：“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不工作了！”

津岛修治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叫做翘班，还怂恿勤勤恳恳的上班人：“明明已生病了，那就更没有工作的必要了，好好睡觉！”

“不行啊，”津岛温树说，“睡不着。”

津岛修治装模作样地捧了故事书，没有感地念着被他随机魔改的童话故事。他觉得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看到津岛温树闭上了睛才放下。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津岛温树额头上的冷汗。

他鼓起腮帮子，戳了戳津岛温树的胳膊：“你根就没有睡着嘛。”

“……很疼吗？”津岛修治问。

津岛温树睁开那双鸢『色』的看他，低声说：“稍微有一点点。”

……他很习惯忍耐疼痛了，所以即便体再怎么不适，被掩饰得很好。

时隔多年，一直如此。

“已没什么感觉了，”津岛温树轻描淡写地掠过了这个话题，“所以不用担心，大部分时间是昏『迷』的，怎么可能还会痛呢？”

津岛温树被换了一病号服，躺病床上。

白『色』的被褥不清晰地勾勒出他躯的轮廓。

好像又瘦了一圈了。

太宰治的手指轻轻地敲着床头柜。

他问：“不能说，是吗？”

津岛温树顿了顿。

“毕竟我们长大了，得有一些自己的秘密。”

太宰治：“那你对我说过谎吗？”

“……”

津岛温树很明显地恍了下神。

温柔的阳光悄悄地溜进病房，细致地描绘青年过分精致的五官。纵面『色』惨白，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容颜，只是多了几分脆弱。

“……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谎，修治。”津岛温树疲惫地闭上双，“不管你信不信。”

太宰治从来没有怀疑过。

是啊，正津岛温树不会对他说谎，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选择了什么不说。

“……那有什么办法，还能救你吗？”

太宰治望着他，很平静地说。

出乎意料的平静。

事已很糟糕了，还是他自己一手造就的——太宰治不停地告诉自己，根就没有任何时间这里继续浪费下去了。

必须救他。

——无如何，必须救他。

他们血浓于水，他将自己从小带大，他遭受了不公的命运……但这些好像又不是根的原。

啊。

只不过他是津岛温树已。

同样，也他是津岛温树。

他一手教导太宰治长大，很早就接过家族事务的重担。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也肯定有相应的对策。只不过可能……他并不想那么做已。

他并没有那样强烈活下去的愿望。

也许他曾来之不易的与太宰治的相处动摇过，反悔过，但最终他还是坚持了最初的选择。

“一定有的吧？”

正是津岛温树的沉默，让太宰治愈发肯定了。

一定是有解决方法的。

然，他的心却又开始下坠。

什么呢？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是他津岛温树心中的地位不够吗？太宰治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不，不可能。他可以肯定地说，这个世界上，津岛温树没有比太宰治更加重要的人了。

是什么事让他完完地失去了希望？

……太宰治开始拼命地回忆。

可是即便他搜刮了所有的记忆，也找不出任何可疑的地方。好像一开始，就是津岛温树先来接近津岛修治，津岛家的豺狼虎豹之中，将他放了自己的后。

没有。

没有。

最起码……太宰治有记忆的时候，是没有的。

那么就是……

太宰治出生以？

津岛温树小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不但连活下去的希望也没有，就连期盼也没有？

太宰治深吸了一口气。

他忽然问了个听起来很奇怪的问题：“你很早就开始生病了吗？”

津岛温树睁开了睛。

“被看出来就没办法了，毕竟说过，不会对你撒谎的，”津岛温树说，“……看来是我的伪装退步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莫名还有点沮丧。

津岛温树问太宰治：“是怎么看出来的？我看起来不像是个正常人吗？”

他给出了答案。

……怎么看出来的？

“大概是兄弟之间的感应吧，”太宰治的脸上挂着柔软的笑意，“所以我就看出来了，反正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还是先好好调养好体。”

津岛温树的视线盲区，太宰治的手紧紧地攥成拳。

……其实，他只是之从来没有想过津岛温树到底什么会这样做已。

他有着这份信心——从小到大，对他最纵容的一个人就是津岛温树。就算他提出什么超过分的要求，津岛温树也不会丢下他。

太宰治以觉得，就算津岛温树对他瞒着什么秘密，也不会离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