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张机之怒(2 / 2)
吕布毕竟是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这阴冷的一笑,让所有人都感到心寒。
这时候吕琦在榻上急道:“父亲,张先生是女儿的救命恩人,父亲怎能如此对待先生?”
“你别说话!”
吕布打断女儿道:“他是救了你命不假,但是救人救到底,他若能将你照料痊愈,那么为父便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可是他未曾让你痊愈便想离开,休想!”
张仲景听了仰天大笑道:“老夫虽是山野之人,但也听过吕温侯的名声,今日方见识到,你竟是这般翻脸不认人。”
其实张仲景说的还算客气了,天下谁人不知吕布反复无常,忘恩负义,专杀义父。
这几个月来,张仲景虽然主要精力还是治疗瘟疫,但是却也没有耽误吕琦的病灶,每隔一段时间便来复诊一次,所以吕琦才能恢复的如此之快。
张仲景没有任何想要攀附之意,仅仅只是把吕琦当做一个普通病患而已。
要说这个病患稍稍有些特殊,那是因为当初丁辰排除李当之,而选择了他来诊治,他有些想要报答知遇之恩的感觉。
可是眼见病患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恢复的快慢而已,他的知遇之恩也算报完了,准备去救更多的人,哪想到碰到吕布却如此蛮横。
张仲景也是骨头很硬的人,并未曾被吕布的淫威吓倒,冷笑道:“老朽前来给令爱医治,兢兢业业,未曾出现任何差池,今日便要离开,你想杀便杀,老朽心中无愧,死而无憾。”
说着,他视吕布若无物,收拾药箱,准备离开。
吕布大怒,还未曾见过天下有如此轻视他之人,“吕某杀是不会杀你,不过留下你倒是轻而易举。”
说着,伸手就要去扒拉张仲景。
贵为天下第一武将,想要对张仲景这么一个毫无武力的郎中动手,仅用一根小指头就够了。
“住手!”
这时候丁辰突然推门进来,适时喝止了吕布的粗暴。
张仲景看到丁辰,脸色也很不好看,他把丁辰也当成跟吕布是一样的人,都是以为自己亲人的一条命,要胜过千千万万普通百姓的性命。
“大概是你们武人征战沙场,见惯了生死,所以不把普通人性命看成是一条命,”张仲景冷眼看着丁辰道:“可是在张机眼里,谁的命都是命。
老朽绝不会因为医治你夫人而留下来,耽误了十数万人的诊治。
你要想动粗,也许能把老朽留下,但是休想再让老朽为夫人诊治一次。”
张仲景决绝的说道。
丁辰和善的笑着道:“仲景先生说的哪里话来,您救了内人性命,在下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做那种粗鲁之事?”
“你……不抓我?”张仲景似乎没料到丁辰会说出这样通情达理的话,一时间竟然愣了愣神。
“你什么意思?”吕布却在旁边怒了,对丁辰厉声道:“琦儿是你夫人,又是为了救你才伤成这样,如今只有眼前这个郎中能救,你还要把他放走?
你心里可是在乎琦儿?”
“我自己的夫人我自然在乎!”
丁辰抿了抿嘴角道:“可是仲景先生乃是去治疗瘟疫,那是关乎数万百姓生死的大事。
琦儿只不过多在病榻上多躺几个月而已,与那数万人生死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不在乎琦儿,”吕布气呼呼的道:“琦儿还口口声声夸你体贴,简直是瞎了眼。”
张仲景听了丁辰的一番话,倒是感觉颇为入耳,看来这少年郎还是通情达理的,他缓了缓情绪道:“既然尔等不抓老朽,那么老朽就告辞了。
后会无期!”
“且慢!”丁辰道。
“可是后悔了?”张仲景眉毛挑了挑。
“非也非也,”丁辰道:“不过数年之前,在下曾师从一位白渡先生,那位先生学究天人,也曾传授过在下许多药方。
只是在下不懂病理,那些药方虽然记得住,但是却不会用。
昨日出征归来,听闻内子说起先生前来诊治,分文诊金不取,在下心中有愧,故而连夜抄录几十篇药方。
其中倒是有不少治疗霍乱的,不知对先生有没有用,权且赠与先生,当做诊金酬谢如何?”
“原来是这样,”张仲景听了丁辰的话,心绪稍稍平稳下来:“如此多谢了,郎君有这心意,在下便心满意足了。”
言外之意,对那药方却是不感兴趣。
他张机十岁便拜名医张伯祖为师,这些年来为了探求治疗瘟疫之方,走南闯北,几乎行遍天下,拜访过各种名医,却从没有从任何人口中,听说过有白渡先生这么一位医者。
如此说来,那所谓白渡先生,多半也是个“道医”,所传下来的医方半点用处也没有。
要知道,这世上有许多道士,尊奉元君、老子,声称会各种各样的治疗瘟疫之法。
但有许多那几乎就不是医术,而是巫术,说的神乎其神,几乎能包治百病,那样的“医方”张仲景自然不屑一顾。
丁辰却没有理会张机的不屑,挥挥手让下人去书房取医方。
不多时下人就把那默写的《千金方》给取了过来,毕竟时间有限,他只是抄录了四五十份,交给了张仲景。
张仲景不经意的随手接过,他想着随意扫上一眼,然后违心恭维一番,带着这些废纸赶紧离开这块是非之地,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嗯,好方,好……这是什么?”
张仲景随口夸了两句,可是眼睛瞬间被纸上的内容吸引,小声念道:“大柴胡汤,柴胡三十钱,黄芩、人参、半夏、甘草、生姜各9钱,大枣4枚。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主治伤寒少阳,邪在半表半里,症见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口苦,咽干,目眩,舌苔薄白,脉弦者……”
张仲景一边看着那大柴胡汤的药方,一边沉思道:“这治疗伤寒之药方,怎么跟老夫平常治疗伤寒之方一模一样?”
他是治疗伤寒的顶级医者,所以他的药方传到唐代也不稀奇。
带着疑惑不解,他又看向下一份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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