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凌霜影自寒(二)(1 / 2)
接下来的半月,未晞日日只在床榻上,按时服药进食,大夫的每一句嘱咐她都细细遵守,就连凌自寒也不禁感叹,自认识她已有六七年,从未有如此之乖的时候,倒让他不敢相认了。
未晞闻言只是浅笑:“我已经长大了,哪还是当年年少轻狂的样子。”
“你就是你,长大了也是小阿然,等你病好了只怕又要上房揭瓦了。”凌自寒为她掩好被角调笑道。
一旁的北阑忍不住笑了:“按照小姐原的性子,只怕这锦官城的别院是保不住了。”
“没事,拆了我们再建,我凌家还真不缺这点银子。”
未晞想了想,憋不住笑了:“既然拆别院义兄不在乎,那我要努努力,争取去把皇宫拆了,义兄再给建一座。”
凌自寒一脸宠溺的看着未晞:“别,我建不建得起皇宫另说,你拆皇宫我还怕你累着。”
说笑间,下人来回禀大夫来复诊了。
大夫搭了脉,又细细问了未晞这半月的情况:“姑娘恢复的不错,在下换帖新药继续服用,只是……”
凌自寒听得大夫有些欲言又止,皱眉追问:“可还有什么不妥,大夫但说无妨。”
“也无甚大事,只是这心病,还需要姑娘自己纾解,身体已大好可以多出去走走,有助于心情。”
未晞刚才还在仔细听大夫说话,说到此就变了脸色,低下头不愿意再说话,凌自寒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让北阑送大夫出去,转而俯身说与未晞:“心病还须心药医,而这药只有你自己才有,既然你选择离开,那么就放过自己,别再想什么过去。”
未晞点了点头,但心底的伤痛依然清晰可触,数年情爱,如何能一夕割舍。
虽然大夫说了未晞可以出去走走,但是未晞依然不愿意出门走动,偶尔只在院中走走,除了凌自寒来才会展颜说笑几句,平日不说不笑只呆坐着,有时夜半噩梦惊醒间会痛哭一场,虽然她不说,但是凌自寒还是知道的,他不点破,却也担心未晞这样下去必然身体撑不住,男女有别,自己一个大男人也是无从安慰起。
“少爷,不如带小姐离开锦官城,离那秦泽远远的,小姐就一定可以淡忘。”北阑知道凌自寒的忧心,也很担心未晞的情况,不得不进言。
凌自寒想了想,觉得此主意或许可行:“也好,我也差不多要回伒州,南意那边该有消息了,我就带阿然一起去。你通知府里准备下,明日启程。”
北阑领命下去准备,凌自寒往倾云阁而去,走入倾云阁就见未晞一个人坐在院落中,石桌上的点心一口未动。
“阿然。”
未晞仿佛如梦初醒,转头看到是凌自寒,起身挤出一丝微笑:“义兄,找我有事?”
凌自寒缓步走到未晞面前:“我要去伒州,明日你跟我一起去吧。”
未晞突然有些失神,脑中回旋过许许多多的画面,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想起,突然一阵风吹来,墙头的桂枝洒下金黄花雨,未晞仰头看向这漫天落花,萦绕鼻间的馥郁甜香突然让她心中某一处变得柔软清明。
未晞看向凌自寒:“好啊,明日我们一起去。”
有些事,终该有个结束。
第二日一早,凌府门前就热闹了起来,因为担心未晞的身体,凌自寒不准未晞骑马,特意备了马车,未晞虽然不喜坐车,但也拗不过凌自寒。
凌自寒和北阑骑马在前,马车后行,随侍三人殿后,就如此启程了。
未晞坐在车内,想到半月前自己也是坐着马车从秦府离开,如今是听着辘辘声离开这锦官城,心中竟有一丝不舍,掀开窗布看着熟悉的街道店铺,忆起都是曾经与秦泽走过的路,这锦官城是她和秦泽平定下来的,看着锦官城从荒乱到富庶,也见证了她与秦泽从情深到绝离,未晞自己也不知道答应离开,是为了逃避还是什么。
罢了,走了也罢。未晞放下窗布,再不回看。
凌自寒从昨日就在想秦泽绝不会如此轻易让他们离开,果不其然,走到城门前就见到秦泽跨马而立,身后是数百府兵,皆列队整装。
凌自寒挥手示意马车停下,独自催马向前,走到近前与秦泽四目相对:“秦将军,是在迎候凌某吗?”
秦泽看着凌自寒半晌未说话,目光慢慢看向凌自寒身后的马车,眼中的寒意更甚,他径自翻身下马,往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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