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陌生女子住在我家(1 / 2)
后来,四年级上学期末,1990年全国第四次人口普查,在外人的帮助下,父母给我起了个大名叫张晓强,姐姐叫张晓玲。三个月后,张华老师突然造访了我家,令我吃惊。按照常理,她一个近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是不可能来我们这种穷家破院的,站都没法站,坐都没法坐,到处肮脏的要命。
但她来了。
她穿得整洁时尚,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明亮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比当老师前更漂亮更有修养了。她款款地坐在那里,用半普通半乡音的话语跟我父亲谈话。她的嗓音仿佛在清冽的山泉水中洗过一般,悦耳动听。
“叔儿啊,我来是想跟你谈个事儿,”她说,“是关于妹妹张玲儿名字的事儿。”
“名字的事儿?”父亲被她的神圣弄得相当拘谨,将两手插在腿间,疑惑地问道。
“是啊,是这样,叔儿啊,从小你知道我的小名叫张华,其实我也有大名,早就起好了,就叫张晓玲。”张华说,“后来,你帮妹妹也起了这个名字,我们俩的名儿就重了,以后会相当麻烦的,比方说上个户口、招个工、来个信啥的,很可能出差子,所以我来就想跟你说说,帮妹妹再改个名儿。”
父亲听后无言以对,人家起名在先,自己起名在后,况且这事儿根本无法考证。更重要的是,父亲软弱无争,理所当然地以为唯有她才配得上那个名儿,于是当下拍着大腿答应改掉姐姐的名字。
父亲跟姐姐商量,姐姐不大愿意,因为她挺喜欢这个名字的。父亲对她承诺给起个更好的名字,姐姐仍不同意,觉得受到了伤害,干脆叫着张玲儿这个小名算了。
张华老师来时本志在必得,去时亦洋洋自得。之后,我几乎再没见到她。
张华老师走后,张洪广到我家里来玩儿。我说我们玩牌吧,拿出一幅扑克来。他会打“三五反”和“七龟五二三”,但我不会,于是我们玩“排火车”和“猜红黑”。“排火车”全凭运气,但“猜红黑”就好玩多了,张洪广愿意玩这个。主随客便,我就跟他玩儿“猜红黑”。
“猜红黑”多少牵涉到智力的问题,并不复杂,就是我将牌翻面朝上扣在那里,你来猜颜色,可以猜红、黑、混,你猜着了你把牌拿走,猜不着牌就是我的。再换你出牌我来猜。
张洪广先出了三张黑,我猜错了,他放的是红。我以为下一把他依然会放红,于是我猜红,于是又猜错了。反反复复下来,我的牌渐渐减少,差不多被他赢走了。此时,他娘也来我家玩,跟我母亲一块凑上来看热闹。张洪广很开心。
“小孩的脑子就是简单,老是以为我这把放啥下把还放啥,我可不那样呢,我换着来出,结果快把他给赢走了。”张洪广得意地炫耀着。洪洋嫂子嘻嘻笑着,母亲也笑着,却笑得不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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