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出院吧,你爹没病!(2 / 2)
这一调养,就调养了一个星期,直到张祖昌觉得好多了,这才叫张小强拉他出院,出院前,医生嘱咐张祖昌一定要戒烟戒酒,张祖昌点头同意。回到家后,常明芬和张大强感觉到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慢慢放下心来。
回来后,张祖昌果然遵从了医嘱,果断戒掉持续了一辈子的烟酒。再在饭桌前见到他时,总感到他神情落寞,仿佛掉了魂儿,无所事事般,捂着胃部,缩在他常坐的那个位子上。与之前喷着烟雾、呡着小酒,有说有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知怎么的,看到他这个样子,张小强深有隐忧。
一个月后,酣睡中的张大强和常明芬再次凄惨的呼喊声惊醒,张祖昌又大喊胃疼起来,没办法,常明芬再次打电话给张小强,将张祖昌送进了医院。经过检查,仍然没有任何病症,但张祖昌仍喊着胃疼,在常明芬的百般询问下,医生无奈,只好劝道:“要不,你带老人去油田总医院看看吧……那医院大,专家多,能查出我们医院查不出的病。”
既然医生这么说,他们也不再犹豫,张小强拉着二爷住进了油田总医院。这总医院不愧是大医院,高楼林立、设施完备、专家如林,一到诊室内,便有一脸严肃庄重专家给他们开了单子去做各项检查,当常明芬拿出他们在区医院的检查结果后,医生嗤之以鼻:“你对他们那种小医院做出来的检查结果放心么?”
常明芬当然不能说放心,否则的话,没有更加放心的检查结果,医生怎么敢对症施治呢?于是和张小强、张大强三人带着张祖昌走遍整座油田总医院的角角落落,做完了各项检查,可检查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医生给出的结论仍然是:就当前老人的身体来看,要比大多数年轻小伙子更为健康。
那毛病到底出在哪里呢?
医生强烈建议住院观察观察,进一步找找结果。这时,张大强渐渐得出一个结论:从检查结果上来看,他爹的确没病,要说有病,也是心病,是精神上的病。他爹魔怔了,被死去的三叔折磨得胡思乱想、寝食难安。
快一个星期了,张祖昌仍然没有感到有效果,常明芬便去询问医生,医生只好答道:“老人真没有什么问题,你们还是出院吧,我怀疑老人有疑心病……治没病之病人,神仙也没办法。”
常明芬无奈道:“好吧,既然这样,就让他在医院多呆几天吧,对他也有个心理安慰,否则在他不满意的情况下出院,他又在家里半夜时叫喊,我们实在承受不了啊。”
一星期后,直到张祖昌感觉到好多了这才出院。出院前,听着医生的结论,张小强发现二爷的脸色更加黯淡了一层。有可能他在怀疑,怀疑医生和家人有事瞒着他,张小强想,他肯定认为自己患了十分严重的疾病。
出院后,邻人来看望张祖昌,有人建议常明芬道:“要说治胃病,还得是市医院,市医院有更厉害的胃病专家。”这个建议,被常明芬牢牢记在心里。
又不到两个月,张祖昌再喊,这次常明芬叫张小强把他拉到了市医院。照例经过检查,老人身体正常,根本没有身体器质上的病变,但为了安慰老人的情绪,常明芬央求医生为其办理了住院手续。张小强回去上班。
住院的第三天,张祖昌仍然会在睡梦中醒来,大声嚷嚷着胃疼,面对这种情况,一位女医生将常明芬、张大强和张建莹分别叫出病房,对他们述说病人的真实情况,她认为张祖昌没病,要说有病,也是精神方面的疾病,叫做抑郁症。这种病不是不能治,但在她们医院治不了,可以转去另一所油田中医院,那里以治疗精神方面的疾病而闻名。
对于这种说辞,常明芬、张大强和张建莹当然不信,她们已经被张祖昌缠得毫无办法、焦头烂额,她们甚至认为张祖昌是在跟她们较劲,是故意在折磨她们。另外,不断转院、不断花费,也使她们精神疲惫,也根本想不到这病能治,只能是过一天挨一天了。于是她们央求医院不要赶她们,而住院的目的便是安慰老人的情绪,如此而已。
对于她们的拒绝出院和拒绝治疗,医生摇摇头,深深地叹口气,表示无奈和惋惜。不过,抑郁症这个概念给张大强留下了一些印象。
第四天,张小强驱车到市医院来看望二爷张祖昌,询问他的胃痛情况,并跟嫂子常明芬、张大强和堂姐张建莹闲聊,这时,那位女医生走入病房,她望了望张小强,然后将他叫出病房之外,来到一处角落里。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女医生问张小强道。
“他是我亲二爷,我是他亲侄儿。”张小强玩世不恭道。那位女医生满脸焦急、一脸庄重,越是这样张小强越觉得有事,于是根据频繁住院的经验,想到她肯定是在试图劝他们出院,所以一脸得玩世不恭、语气里也充溢着玩世不恭。
“那好,”女医生道,“既然你和病人有这层关系,那么我直说吧……你这位二爷身体上根本没病……所以,我认为他没必要住院……”
“这我知道,”张小强道,频繁的住院令他也身心俱疲,对二爷的身体的了解程度也已相当深刻,“我二爷身体上的确没病,他是精神上有压力而已……但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他经常喊痛,我们不能不管……只能拉他住院,通过在医院里安顿他的情绪,好维持一段时间,让我们这些小年轻也轻松轻松……”
“我承认你说的是事实,”女医生道,“但你听我说完……你二爷身体上没病是确定的,他的确是精神上有压力……当然,这么说不确切,他不止是压力,他已经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所以嘛,”张小强笑道,“我们也没有好办法,只能试图用住院这个方式来调节他……”
“你还是不明白!”女医生道,“我是看你比那些亲属们更能明白一些事情所以才叫你来说的……这事儿我已经跟你哥哥、姐姐、嫂子谈过了,但她们怎么也听不明白……我觉得你能听明白,所以你不要打断我……”
张小强这才认真起来,收敛了他那种令人不悦的玩世不恭。
“你二爷患的是抑郁症,”女医生道,“你听说过么?”张小强在心里琢磨着这个名词,感到很陌生,于是摇摇头,女医生继续道,“这是精神方面的疾病,从他显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和无故感到某个器官疼痛就可以断定,他是典型的抑郁症,目前,他的心境已经有障碍了……这种病不是不能治,是可以治好的,而且越早治疗效果越好……当然,我们医院治不了,关于这点我已经对你哥哥谈过了,在本市的北侧有座油田中医院,可以说专治这种病,你务必带老人去治!”
张小强终于明白了女医生的良苦用心。他这才感到,医生并不全是坏人,也有好人,尽管极其稀少。于是,张小强向女医生表达了感谢,并暗暗做了决定,表示要劝说二爷出院,之后跟女医生告别,再次回到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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