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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得我陪护,我赚钱 你受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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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茂林说:“你还行来,又洗澡又理发的……”

张小强沉默,猜不透王茂林的意思。

护士任莹莹来到病房,帮助张祖华打吊瓶。张小强因被王茂林问得烦躁,不愿意搭理他,便起身帮助任莹莹。他说:“来,我帮你端盘子吧!”

说完之后,不由分说接过护士任莹莹手中的托盘,里面放着针头、胶布、温度计等应用之物。明知道并不需要帮助,但任莹莹却说:“谢谢你。”

张小强回答说:“不客气。”

就这么老老实实地端着。任莹莹今天也并未戴口罩,明媚的眼睛,小巧的鼻子,闪亮的发丝,红润柔软的嘴唇在病房里熠熠生辉。

当任莹莹接过托盘离开时,张小强突然说:“任护士……”任莹莹疑惑地站往,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张小强说:“以后啊,你就别戴口罩了!”

任莹莹惊奇地问:“为啥?”

张小强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要是戴口罩的话,岂非都盖住了不成!”

任莹莹笑,说:“天呐!”说完迅速转身离去,但是张小强却看到她的眼颊处,始终带着开心的表情所扯出的笑纹。

后来,又有一天,又轮到她值班,在给张祖华小心地换吊瓶时,张小强凝视着她的脸庞对她说:“我是真想你啊!”

她惊讶问:“咋了?”

张小强说:“你们好像几天才轮一次班吧?昨天一天没见你,所以想你了……”

任莹莹并未言语,但张小强偷偷地观察到,她的眉角含笑、心中含情,扎吊瓶的手,似乎有些忙乱了。

她给王茂树扎针后离开。

一小时后,王茂树郁闷地随意问道:“为什么我的吊瓶和李哥的不一样呢?光这一小时就不流了四次!为啥我的吊瓶老是不流呢?”

王茂林指着张祖华对哥哥说:“人家老哥尊贵啊,又听医生的、又听护理的,你呢?整天没有个老实劲!就跟个剁了尾巴的猴一样……吊瓶能不堵么!”

张小强也受够,因为在四次吊瓶不流中,有三次王茂林不在场,而是由他跑去护士站帮叫的护士,就连张祖华也讽刺性地说了一句粗话:“打个吊瓶都没有个刁操的老实!”

在这段时间里,王茂林又跑出去一次,大约一个小时后回来,不知道为何,他的态度明显温和很多。他走到哥哥身边,很真诚地对哥哥说:“你呀,权当帮我一个忙……谁叫咱们是亲兄奶弟呢!你为了陪护,我为了赚个钱花……”

“既然大家是亲兄弟,你就替我想想……我替你陪护容易不?不容易,我抛家舍业的,放着好日子不过,跑到十几里之外的医院里来,我为的是啥……说白了,还是说咱亲兄奶弟的有点儿情份……可是你呢?你更得替我着想着想……”

“我那意思很明显,我在医院里我倒不担心,一天一百五十元是定了的……就是你出院后……你出院后,你一时半会根本不能自理,不能自理怎么办?就得找陪护,陪护找谁?找张三李四?还是亲兄奶弟?这个你自个儿的寻思寻思……”

“因此,无论你是在医院里,还是回家,我都给你陪护,这才是你需要的,也是我需要的……我说这些你能明白吗……别整天和我杠气,说不上三句话就打仗……打仗有意思吗?”

老头睁大眼睛琢磨着弟弟的话,他问:“你说的啥意思啊?我该怎么做啊?”

老头仍然在嘟囔,弟弟急怒道:“你还不明白,无论在家里也好,院里也好,你生病,我陪护,我挣钱,你受益……你需要的是啥?我为的啥……这么说吧!现在这个刁社会,就是亲爹亲娘也不行,他都得为了钱!”

“枪毙的人也是为了钱,我也不能为你白白护理,花的是园区的钱,又不是村里的钱,不要白不要,不要人家说你朝,又不会赞赏你。所以你回家一定要说你已经瘫了,不能说你好了,你得说你不能自理,必须得找人来护理,找人护理必须的还得找我……”

“不用一天一百五十元钱,就是一天一百元钱我也干,不比扫公路的强吗?扫公路一天才四十元钱……你这根本不能自理了,要是回家去,别看隔着厕所这么近,自己拉个屎排个尿都去不了,还得有人伺候才行,不找人伺候根本弄不了……”

“要是再摔了,估计村里也没法再送你到医院里去!还是得我给你护理呀!但我绝不能给你白护理,若白给你护理,国他娘能干么?即使是国他娘能干,我也不能干!”

张小强听到如此,内心一阵寒气翻涌上来,浑身汗毛倒竖,感觉病房就是一只裹尸袋,一个太平间,肃穆恐怖。在这个惨白的太平间里,却蠕动着两个行将就木的行尸走肉,两颗被尘世肮脏的阴霾遮盖着的、在地狱入口摇荡的、无比腌臜的灵魂。与他们共处一室,张小强感觉被迫关在笼子里,欣赏两个僵尸死亡的舞蹈。

这一切一切的语言,就仿佛一阵阵污秽投放到垃圾箱内,散发着阵阵的恶臭,使人喘不过气来,近乎窒息。只因之前他从未见过如此丑恶的存在,这些邪恶令他恶心,反胃,甚至内心在颤抖。赤裸裸的邪恶和污秽已经足够令人可怕,而稍许披着善意的邪恶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站在六层楼上望向地面的停车场,其中有几辆车无视停车位的黄线,横跨左右两个停车位停放在那。张小强看到如此,心中掠过阵阵难言的反感。身后的王茂林仍然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伴着口里飞喷的唾沫星和满口的黑黄牙,两只深陷在眼窝里的黄眼珠喷射着慑人的火焰。

仿佛他的嘴里说出的并非是话语,而是颗颗未长眼睛的子弹,带着犀利的火舌摧毁着一切建筑及人群,包括任何善良或丑恶的人们。仿佛冬天里那阵凛冽的寒风,无情地击杀着种种生灵,使整个世界都陷入严酷的冬季。

实在无法忍受,于是张小强起身帮助父亲小便,然后借口倒尿快速离开病房。可是就在人来人往的厕所里,人们虽然厌恶这里的异味和肮脏,却在有意识地升级着它的肮脏。人们大便不冲,小便乱尿,脏水乱泼,垃圾乱倒。

张小强冷眼观瞧着前边几个倒尿的人们,根本无视墙上张贴的“此处禁止倒入大小便”的斗大警示语,匆匆跑过来,一个个都好像在赶飞机,“唰”一下将尿倒入警示语下的池子里。那感觉,就仿佛在那张警示语干净美丽的粉嫩脸蛋上“噗”的一下吐了一口浓痰。

然后继续赶飞机,打开洗衣池上的水龙头,“哗哗哗”地冲刷尿壶,再“唰”地一下,将混合着尿液的脏水撇入洗衣池内,之后提壶乱甩,控干尿壶,毫不在乎尿液喷溅到洁白的墙壁上。最后,奋不顾身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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