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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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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妇却非寻常人。

她在王府混迹多年,十分熟悉里头的门道,见得那些瓷瓶,连钱也顾不得了,便爬着去捡瓶子,拔了木塞,闻到里头药香,这才露出一张如释重负的笑脸来。

她近乎贪婪地嗅着里头的药香,另一只手却不住地在包袱里头翻搅着,果真在里头翻出一张小小的字条来,又借着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光眯着眼睛看。

不出所料,正是一张写着药物如何使用的法子。

她都着一双手急急忙忙地用几个瓶子配了药胡乱往身上的伤处抹,因是猛药,一涂上溃烂之处顿时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她却顾不上,顶着满身的冷汗不住涂抹着。

左右都不过一死,倒不如奋力一搏,或许能在死路里辟出一条生机来。

短暂的剧烈疼痛之后换来的是自被发配过来后便从未有过的轻松,那老妇这才腾出空来,将身上汗水擦干净了,又把滚了满地的东西捡起来妥善地藏了,重新回了板床上躺着。

唯独大脑思绪万千,便怎么也睡不着,枯想了半日,到底觉得不甘心,又咬了牙坐起来,手重重在床板上一拍:“想我身份不凡,贵人们穿的缂丝衣裳都不过是我衬裙,又怎能就此命丧这荒山野地?!”

她越想越觉得不甘心,怎么也睡不下去,目光瞥见那小小青花包袱时却生平第一次生出些悔不当初的难过来。

“我老婆子在王府里头纵横一日,却不想临了竟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庶女还惦记着……”

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也罢,老婆子且等着看你的造化。”

这些话,只在她唇齿间呢喃,纵有外人路过,也只当这婆子又发了疯,倒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阮娘嘴上虽然说的强硬,却并未离开,只在外头寻了管事的庄头说话,又问这婆子的近况,待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后便摸了钱赏了那庄头,庄头得了赏赐,心中大喜,又见已近了正午,便挽留阮娘用过午饭再走,阮娘也不扭捏,爽快应了,又同庄头吩咐多与外头等她的小哥做一份,这才安心坐下。

庄户人家,吃食有限,纵然是花了心思的,也不过粗茶淡饭罢了。

阮娘刚一将一筷子野菜放入口中,顿时觉得一阵苦涩传来,庄头又眼巴巴地盯着,倒不好失礼,只好强忍着不适咽了,直梗得双眼都冒了泪,这才长出一口气。

庄头便有些不安。

能被王府派过来送东西的,自然不是寻常奴婢,他还想着能在这姑娘面前得了脸,叫她美言几句,日后也能多多地得些主子嘉赏,活计也能好做些才是。

见得阮娘吃不好,不由呐呐地解释:“庄子里头都是粗人,又无甚好菜,倒叫姑娘也跟着遭罪。”

“是有些遭罪。”阮娘点头,见得庄头面色骤变,也不在意,只慢斯条理地摸出一张帕子将唇上东西细细擦去,这才道:“我今日来此,是贵客,却也只得这样的饭菜,想来平日里庄主和佃户们的饭食定不会盖过今日才是。”

何止是盖不过?简直是天差地别!

庄主晓得自己误会了阮娘,老脸顿时一红,只呐呐地:“姑娘,老汉,老汉……”

他怕阮娘真动了怒,若是再回王府一说,这黄果岭的佃户们便更没了好日子过,不由十分焦急地解释,但他人又木讷,少与人打交道,纵然有心分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

阮娘便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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