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2)
她说话时,表情十分嗔怪,季笙一时有些分不清嫡母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由有些迟疑。
永安王妃拉着季笙的手:“诚如你所说的,你既唤了我做母亲,便是我的女儿,母女之间,又何来劳烦之说?”
帷帐后一只枯瘦的老手伸了出来,身子略微矮了一下,便站到永安王妃身侧,瞧她果真有了几分精神,不由十分感激地望了季笙一眼:“四姑娘若是无事,不妨多来正院走动,娘娘瞧着您也高兴。”
季笙便笑的有些腼腆:“我只恐扰了母亲清净。”
话音未落,突觉心口猛地一疼,顿觉一阵天旋地转,若非玉嬷嬷眼明手快地将她扶住,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先时的健壮活泼顿时消失,整个人便显出一种摇摇欲坠的脆弱来。
忙匆匆与永安王妃告辞:“母亲,阿笙有些难受,万望母亲好生保重身体,待明日阿笙再来陪您。”
见她如此,永安王妃也不好多留,只点头应允,但见着季笙歪歪倒倒往外走的背影,却又有些迟疑。
难道当初果真是自己做的太过,才会导致今天这个局面吗……
但她高高在上惯了,哪里肯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只在季笙离去之后才叹了一声:“那些药,当停的便停了罢。”
玉嬷嬷不由好奇地打量了主母一眼。
主母病歪歪地靠在枕头上,面色蜡黄,气若游丝地,只将门口定定望着,仿佛那处还会再出现什么人似的。
但那也不过是玉嬷嬷一人的错觉罢了。
很快,她回过神来,恭声赞道:“娘娘仁善。”
仁善么?
永安王妃敛目。
或许,或许,她是该仁善一些才是。
“听闻城外寒山寺……”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玉嬷嬷听不真切,不由凑近去看主母,但见永安王妃已合上眼,重新沉沉睡去。
许是宁神香起了作用之故罢——
秋已至,荷塘枯败,唯独几枝焦黄的莲蓬仍立在塘中瑟瑟发抖。
季笙在此驻足片刻,望见满眼衰败,突地生出几分寂寥的惆怅来。
陈云樵已许久没有消息,他赠与她的药膏却即将耗尽,到用完那日,她又该如何掩盖真容?
难道果真要为了一盒药膏,去向听荷院的低头,做一个首鼠两端的小人不成?
不,纵然被人发觉,她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人活一世,首要立身正,方能立足天地,若上一刻还在叫着永安王妃母亲,下一刻却又转头去了听荷斋,莫说旁人,便是她自己,也是要唾弃自己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