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2 / 2)
嚣张的声音随骏马一道远去了:“我就不信,她一个再嫁的寡妇,焉能抵得过我与陛下数十载兄弟情深?”
狂放且无理。
阿圆气结,有心想要破口大骂,可她张嘴欲骂,却被马蹄扬起来的尘土扑了满脸,再多的话便都被堵在喉咙里,但见周遭只剩下几个证眼巴巴地将她望着的宫人,不由没了好气:“左右今日是接不到人了,你们瞧着我,又有什么用?”
她是没有办法了。
可当她想到正在宫中殷殷盼着自己带人回宫的皇后,又觉头疼起来。
牛油灯点了一盏又一盏。
身着华服的女子端坐在高堂,手中执一个小小钯镜,不时揽镜自照。
偶尔问一问身边伺候的宫人:“我这样,可尚算得上得体?”
宫人便笑:“殿下是皇后,乃天下女子的表率,一言一行,都当是万人景仰的。”
她勉强松了一口气,刚坐了不过片刻,又下意识地将镜子捞起,再瞧了瞧里头的容貌,目光在镜中眼角处的细纹上停留片刻,又有些忧心:“她不会嫌我老罢……”
宫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今日,娘娘一反往日常态,神神秘秘地要阿圆女官去接一个庶女入宫来,又像是近乡情怯地,不住照镜子,生怕自己唐突了——
怕是,怕是陛下来了,娘娘也不会如此郑重……
这样的念头在脑中刚一闪现,便被那宫女强行压住了。
非议皇家,乃是大罪。
她一个小小宫女,自然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但瞧着皇后如此紧张的模样,宫人觉得好笑之余,却又多几分淡淡辛酸。
皇后一向不爱理事,纵是被人欺负到面上来,也懒得与人计较,又懒得折腾,她们这些宫人,从一开始被便被派到皇后身边,这许多年过去,竟没有几个被换掉的。
纵是偶尔有宫人犯了错,皇后也不在意,甚至连处罚都懒怠——这般模样,竟像是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致来似的。
宫人自然不懂高高在上的皇后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们只是瞧着皇后一个人独处,又不爱与人说话,总淡淡地,若不是每日尚在按时吃饭睡觉——宫人们都隐隐猜测,皇后这般,不似皇后,反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纵是见了两位皇子,也总提不起精神来。
私下里,大家都说皇后是不忘前尘,尚惦念着南地的日子,不欲好生安坐在这个位置上……
自然,也给了许多人无数向上爬的机会。
有许多次,她们都对皇后明示暗示,可皇后却不知到底是否听懂了,只是静静听着,并不出手,也未加管束。
仿佛这宫廷中所有的明争暗斗,皇帝的荣宠,都与她无关似的。
宫人们说,皇后这样,是在求死,是在一日一日地捱着死亡的降临……
然,今日,皇后却有不同。
她将自己关在殿里,一个人枯坐了许久,众目睽睽中,她好不容易才出了门,第一次主动吩咐宫人们替她换一身好看些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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