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古来圣贤皆寂寞（1 / 2）

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菑。

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

野老与人争席罢，海鸥何事更相疑。

––––王维《积雨辋川庄作》

有外客在，掌厨的绛玉自然要将晚饭提成待客的档次，在厨娘的帮助下也没再出什么问题，四碟八碗有荤有素，后房黛玉早让人架了高桌分好主次，把王熙凤让到主客位，而后丫鬟们依次布菜。

王熙凤看得啧啧称奇，她不是没吃过比这好的，不过林大妹妹能张罗成这样可真不容易，只从绛玉入座以后跟她们说这桌菜的内容，就知道她并不是在厨房作甩手掌柜。

“水田飞白鹭……亏你能现想出这么个名堂来。”

黛玉听了姐姐细说过这桌菜的来头之后，眼睛就锁定了最中央那一道拌汤。

无论是外观还是香气，再加上这么个名头，任谁来也看不出只是道乡间小食，不过黛玉很清楚，至少这菜名一定是姐姐胡诌的，王维的名句被这样用，也不知算不算糟蹋。

“王右丞隐居辋川庄，见田园炊火后方有此作，我取来作个菜名儿，难道不通么？”

胡诌归胡诌，还是要说出个道理的，不然又要被黛玉嘲笑，绛玉用歪理把妹妹的暗讽推回去，转向凤姐儿道：

“嫂子，今晚也没外人，咱们就任兴吃喝，不讲那么些规矩了你看可好？”

王熙凤没读过书，不知道绛黛互相之间的机锋，闻言只笑道：“入乡都要随俗，进了你们屋当然听你的，我今儿除了一张嘴，可什么也没带来。”

“正好。”

黛玉抚掌道：“紫鹃，酒来。”

丫鬟们布菜烫酒过后，就被黛玉赶出后房，选几盘菜肴自吃去。总共三个主子不需要过多服侍，而且她还要想辙看看王熙凤到底有什么心事，丫鬟在屋里也容易坏事。

“嫂子，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绛玉得了黛玉的眼神，只管让菜让酒，她是不知妹妹和嫂子聊过什么，但作为长姐场面话还是要她来说的。

王熙凤倒也来者不拒，接了绛玉手中汤碗，先在绛玉纤手上打量一番，拌汤入口后凤眼亮起：

“比那鲜鱼鲜虾还有滋味儿，也有嚼头。大妹妹快别在这院子里闲着了，去我那里教教那些没用的厨子，那起子人整日里就知道吃，什么也不会干。”

俏皮话没人当真，绛黛听了直笑，黛玉接过姐姐为她盛的汤，还未吃便先说一句：“她懒得很，姐妹家十几年，要不是今儿得了个借口逼她去厨房，连我都没有饭吃呢。”

凤姐儿也只当她逗趣，没想到黛玉还没说完：“这不，针线也懒得作，凤姐姐以后使个女红绣线的只来找我，找她是白费劲儿的。”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不过见绛玉笑笑不作反驳，凤姐儿也就记着了。她来这屋子几回，确实没见林大妹妹拿过针线，连装都不装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