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月球之下(1 / 2)
“阿波罗在上!”亚里士多德的耳边传来了众人虔诚的齐呼,这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在他茫然无措之时,他看到阿其得谟正兴冲冲地从楼上下来。
“亚里士多德!你看到了吧!”他指着上层正在逐渐熄灭的光球说道,“阿启泰成功实践了创制术!他制作了一个太阳!”
“制作太阳?”亚里士多德仿佛听到了神话,“这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智术的七环等级,对吧?”阿其得谟开始介绍道,“最高级的技艺就是创造,这是接近神的能力,而在自然学中要创造的就是物质,在数学中要创造的就是精神。而如果把二者结合就可以创造一个既具有物质性又具有精神性的实体,那就是世界或者天体!”
“在自然学中,第七环技艺被称作创制术,它要做的就是制作一个东西的质料部分。”他继续解释着,“刚才你看到的,就是太阳的质料部分,未赋予宇宙灵魂的天体形态。”
“真是伟大的景象。”亚里士多德由衷赞叹道,“这比起星象术所借助的天象要真实和持久多了。”
“嘿嘿,我真是太激动了,亚里士多德。”阿其得谟握住了他的手说道,“这只是个开始,你知道吗!接下来,阿启泰就可以制作出一个真实的太阳,这样他就接近了真正的神,就像毕达哥拉斯一样!”
亚里士多德很快理解了对方的激动情绪,毕竟对于他们的学派来说,太阳神是他们尤其重要的崇拜对象,甚至超过了酒神。这也是他们与雅典或其他地方的俄耳甫斯教徒不同的地方,他们对代表光明和净化的阿波罗更加看重,甚至将祂等同于真理本身。
“亚里士多德。”他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召唤。他抬头看时,却见欧多克索站在阶梯上向他招手。他慌忙向阿其得谟告辞,走上前去。
“你已经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欧多克索微笑着问道。
“大概是的。”亚里士多德重复了一遍阿其得谟的说法,“所以,阿启泰真的即将实现制造太阳的壮举吗?”
“说起来容易,但你知道的,理论和实践之间往往有着巨大的差距。”欧多克索眉头微微收紧了,“尤其是制造一个天体,比制造月球之下的任何东西都要困难的多。”
“为什么要强调月球以下呢?”亚里士多德疑惑道,“我以为真正的困难在于灵魂与物体的结合。”
“事实确实如此。”欧多克索严肃地点点头,“将自然学与数学的最高等级技艺结合起来是一项前无古人的实践,我们完全不知道它会带来怎样的结果。但是,比起大地上的身体和灵魂,天体是另一层面的实体。”
“那是因为天体更加古老,比我们更加接近造物者吗?”亚里士多德想到了《蒂迈欧》中的理论,“它距离我们更加遥远,不像人类或自然物一样触手可及。”
“天体的特殊性不仅仅因为它们距离我们更加遥远,而且是因为它们自创生以来就是永恒的。”欧多克索说道,“如果把天球看做一层层的球体,那么,在月球层以上的所有部分,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神圣的领域,它们和诸神同始终,如果不考虑造物者,它们就是无限者。”
“这种永恒的无限者很难被我们把握,更不要说是摹仿。”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亚里士多德,“我知道你对自然学的研究也十分深入了,那么你应该明白,对实体的质料和形式的分析是一件多么复杂的事情。”
“所以,在自然学中,低等级的制造技艺与高等级的创制术有着巨大鸿沟,前者只能处理月球之下的实体,而后者则考虑的是宇宙或者世界本身,包括天体。这也是阿启泰试图接触的领域。”
“欧多克索导师,这样的实践……会有什么危险吗?”亚里士多德更关心这个问题,他可不想某天被太阳的火焰吞噬。
“哦?”欧多克索笑了一下,回答道,“每次试验之前,我们都会做出足够的防护措施,至少在天文塔内,你不会遇到什么风险的。”
亚里士多德点了点头,却听到欧多克索继续问道:“你读到斐洛劳斯的那部著作了?”
“是的。”亚里士多德简要地介绍了一下自己读到的部分,包括“中心火”的宇宙观。欧多克索认真地听完了全部,略加思索之后说道:
“我知道你有些疑惑,这里的理论和我们在学园接触到的有很大差别。但是,任何一种理论的合理性都值得我们去考察。”
“我知道了,我会继续学习。”亚里士多德唯唯诺诺地点头,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同时,我在市场上听到了一件奇闻……”他把酒馆老板每到夜晚就开始发疯的事情说给了欧多克索。
“疯子酒馆的老皮洛士是吗?我听说过他的事情。”欧多克索不以为意地点点头,“自然之中总是存在着很多难以把捉其原因的事情,它们是如此神秘,让我们产生疑惑也是很自然的。”
“那这其中是否有高于自然因素的干涉……比如,神的惩罚或者启示……”亚里士多德懵懵懂懂地问道,“就像一些祭司会突然陷入疯狂状态。”
“孩子,自然就是自然,不是神明干涉的结果。”欧多克索斩钉截铁地说道,“月球之下没有新的事情发生,现在的一切都是过去发生过的,过去发生的将来也一定会发生。这就是自然的法则。”
……
亚里士多德接受了欧多克索的教导,但还是满心疑虑。不过,他很快从沉思中缓解,毕竟智慧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获取的东西。他继续读书,直到黄昏时分。白塔内再次敲了一次钟,这次只是单纯的报时,告诉塔内的众人太阳即将下山。
亚里士多德不想在书库内多做停留,他收拾好了书卷,便与众多抄书工人一起走出了书库。外面,一个个白衣的学者三五成群地走出来,比上午的人还要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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