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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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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时期,父亲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引起双倍注意,更何况他从来不会用这种生硬的语气和母亲说话。

但未等青年应答,孟母已经疑惑地抬起了眸子,询问说:“你要带他去哪里?”

坐在餐桌最前端的男人敛了敛锐利的眉峰,停顿几秒钟后如实回答:“我有一个朋友是青少年心理问题的专家,今天上午刚好有空。”

母子两人闻声,眸色皆有变化,只是孟母的情绪更不易察觉,孟居的抗拒却溢出了眼眶。

當的一声轻响,青年把没喝光的粥碗放回了餐台上,嗓音虽低哑,却坚定异常地拒绝:“我不去。我没有心理问题。”

孟父凌厉眼波落过来的同时,洁白的餐巾被他扔在了桌面上,问句尖利:“正常人会和乱七八糟的对象搞那些?”

这一次,孟居没有再容许父亲随意扣来的帽子。

“我是正常恋爱,对方性格人品样样都不逊色。他也是父母引以为傲的儿子,没有乱七八糟。”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一旁的管家阿姨挥手屏退了收整餐具的住家保姆们。

果然,孟父的声调陡然提高,两人就在餐桌前你来我往地吵了起来。

“他是儿子,你也是!那种丢人现眼不堪入耳的事,你想都别想。”

孟居仍在重感冒中,激动的情绪会更加难以控制,被人用言语一棒子打死,只觉得胸间有无名火在噌噌上窜,猛的站起身反驳。

“孟总,你能不能好好斟酌自己的用词?我哪里不堪,又为什么不堪?就因为我做的事情不合你心意,会让你觉得脸上无光吗?为什么别的父亲可以理解支持的事情在你这里就只剩丢人现眼!”

对于儿子如此反应,孟夫人怔了怔,然后才回过神来劝解:“你们别吵。小居,爸爸是因为知道你一直优秀,所以才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孟居冷嗤:“得了吧。”

他推回餐椅的时候忽然一阵头晕,脚下蹒跚两步,扶住身边的架子才站稳,心烦意乱间只想缓解胸口的压抑,出口的话也带刺。

“关于他儿子身上所有的事情,他真正了解几件、管过几件啊?特长、成绩、学校、一柜子奖状,一个省状元的头衔,这些和我优秀与否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他在应酬桌上随口的谈资。我不可以做任何有损他名誉的事情,否则就是丢人现眼。”

“我只有一个家,一个儿子!”

孟靖程极少被如此顶撞,震惊的同时怒火自然也升腾至了极点,毫不客气地斥责回来。

“既然你想算算账,好啊,那你告诉我,从小到大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却没有得到的吗?我给了你最好的教育,最优的环境,最贵的供养,孟居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对峙? ”

“我是你养大的,可是我也是个独立的成年人,有自己的喜恶和选择,你不可以独裁到随意置喙贬低。”

“你是疯了是吗?”

“小居。”孟夫人不想让两人再对吼下去,一向温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虑,“你还太年轻了,有很多事情可能一时没有想明白。”

孟居觉得崩溃,但是依旧保持语气坚定,一字一顿地应答:“妈,我没有冲动。”

听着儿子哑到不行的嗓音中充满着委屈和难过,孟母实在心疼:“好,那有什么话你和我说,别把难受憋在心里。”

“妈你别劝我了。”孟居苦恼地扶住嗡嗡作响的额头,泄愤似的表态:“是你老公,是孟靖程他在迫害我,我不看心理医生!”

“我看你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不看医生治好疯病,你就别想给我出门……”

“你们都冷静一下。孩子病着,早上还在发高烧,你一定要把他逼得晕厥过去才罢休吗?”

孟父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孟母硬拉着离开餐厅,调解不起作用,她只能先把这两人分开,各自劝说。

早餐不欢而散。

精力消耗达到极限的孟居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整天都没有再下楼。

时间静静推移,直到傍晚火红的余霞从天边蔓延的时候,孟夫人亲自送饭和感冒药上来。

听到套间外的门响,孟居也躺在床上没动。

“连我也不想理了?”

熟悉而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孟居依然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要抬步离开时,青年才叹息着开口。

“妈,对不起。”

孟夫人放下托盘,徐徐道:“为什么道歉呢?”

床铺中的青年再次陷入沉默,孟母便接着说下去。

“因为你觉得让我伤心难过,心里很愧疚。可是你心意已决,不会再改变了,就只能和我说对不起,对吗?”

“我……”

自己的母亲实在是个温柔的人,孟居不忍让她有分毫煎熬,唇瓣颤抖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刚才听你和爸爸吵架,我有点被吓到。你从小那么怕他,但在这件事上却分毫不让,炸毛得像只小狮子,我就知道你有多认真了。”

“妈,那您呢?”床上的被褥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孟居坐起身,顶着有些凌乱的黑发仰头看向站在门边的身影,“您也觉得我是个精神病吗?”

孟母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缓缓迈步走近,坐到了儿子的床边,语调轻柔。

“小居,爸妈和你之间有的不只是年龄差距,还有经历、观念很多很多的不同。你要知道,这件事我们的确很难很难接受。最亲近的人尚且如此,在社会上又将是怎么样的寸步难行?”

孟居看到母亲眼里婆娑朦胧,内心碎裂般难过:“妈,你别哭。”

“但是,人生是你自己的。”孟母按住他的手背摇了摇头,接着开口,“就算是父母也会有不在的一天,所以,你不用受任何人摆布。我的儿子没有病。 ”

她的语气低而和缓,带给人莫大的勇气,可眼中分明还是难过。

“至于你爸,你也知道他是个很固执的人,我现在劝不住他。或者说,我都还没说服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所以我们最好都先冷静一下。”

她带着金色腕环的右手伸向床头,把装着感冒药的小碟子递向孟居,深呼吸着缓和情绪:“刚好,我有重要的工作要出差几天。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把你爸也带走,让你在家里休息得清净一点。”

孟居细密的睫毛轻颤,垂着眼睛点点头:“恩,谢谢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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