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保护咒（2 / 2）

京城里局势安稳，对叛军的追讨亦戛然而止，对外说的是叛军首领林钰失踪，而重伤之后的他，恐怕已然丧命。

然而没有人比新皇帝轩辕墨清楚，林钰还活着，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走的。

湛星琴得知这个结果，又自责不已，如果不是看在她的份上，轩辕墨绝不会放林钰一丝生路。

对不起...墨哥哥...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林一赴死却不为所动。

如果林钰不是湛星琴活到现在，最想找到的林一，她的选择定不会这样。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谁都无能为力。

这般想着，逛灯会都瞬间索然无味起来。

湛星琴百无聊赖地看着各式的花灯，直到林钰指了一家糖水铺子。

“那里有特色的醪糟汤圆，可要尝尝？”

林钰此时换回了男装，既然轩辕墨不追究，他们也自然不用刻意隐藏。

那套浅黄裙终究是穿在了湛星琴身上，这裙子是按林钰尺寸买的，略略有些大，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衬得她更加娇小动人。

林钰则是一身浅蓝衣的男子装束，比起女装的样子更显男子的俊俏凌厉，显然是翩翩佳公子。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女子的害羞目光跟随，可是看到这俊俏公子目光只追随前方走着的浅黄裙女子。

那女子亦是国色天香的容颜，与公子甚是相配，便自觉难以越过，堪堪收回了痴情的目光。

湛星琴停顿下脚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真看到一个糖水铺子。

她不知多久没吃过醪糟汤圆，如今看到莫名想念，便点点头。

两个人坐在店外的桌椅上，一人一碗醪糟汤圆，上面飘着鲜红的枸杞与软糯的米粒，底下则是白圆的小糯米团子，甜酒香气阵阵飘向二人。

湛星琴一勺醪糟汤圆入肚，身心都熨帖许多，有了在人间的实感，看向对面林钰的眼神都稳定不少。

林钰见她抬眼，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终归是问了一句这几日以来，一直想问却从未问过的问题。

他本该问的，只是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于是不想，一拖再拖。

“星琴，我们以后要做什么？”

他信任湛星琴想让他活命，却不知道湛星琴内心对未来的规划。

湛星琴放下勺子，像是早知道他要问这句话。

“再走两天不到的水路，就可以到达叛军占领的城镇，到时你便彻底安全了。”

她对林钰所属势力用词依然是“叛军”，说明立场是向着轩辕墨一方的。

林钰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那你呢？到达后你会做什么？”

湛星琴声音愈冷，冷的胜过夜间偶尔吹拂而过的寒风。

“我要重回京城，向皇帝请罪，到时他要杀要剐，我都毫无怨言。”

林钰的心也跌到冰底，说出的话都颤抖结巴。

“你说什么...”

湛星琴又强行淡定地喝了一口碗中的醪糟汤圆，这一口，不仅放凉了，还失去了先前的甜香，变得索然无味。

湛星琴知道，醪糟汤圆没变多少，只是她心境变了许多，再也品不出先前的味道。

林钰抓住湛星琴冰凉却柔软的手，神情几乎是可怜乞求的，声音努力保持镇定。

“星琴，我错了，不该伤害轩辕墨与蔚白栎，从此我与过往的所有一刀两断，只求能够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人生的前几年做的事情竟都是错的，事到如今，林钰才幡然醒悟，所谓复仇都为虚妄，能让他生命有祈求渴望之感的，从来都只有湛星琴一人而已。

而他在先前，数次拒她于千里之外，伤害她重视的人，全都是错的。

湛星琴看着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向来淡然如清水如冷月，本来是无情的。

如今却眼角沁出泪，与当年那个动不动就流泪的小哭包有几分相似。

便忍不住伸出那只没被他攥住的手，指腹轻轻拭去那滴泪，随即轻轻摇头。

“林钰，你可知，你在我眼里，早已不是以前的林一。”

林钰闻言，愣了一瞬，他从来没有告知过湛星琴，自己就是林一。

所以便一厢情愿地以为，湛星琴喜欢的是现在的他，不想让死，拼命护住的，也是现在的他。

但现在，林钰放佛听到比湛星琴说要离开他还要可怕的话，就是她知道，自己是林一。

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为什么会知道？

这明明是他隐藏在最心底的秘密。

湛星琴偏过头不看他，继续道:“林一于我而言，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比轩辕墨重要得多。”

“而林钰，是我曾经无知时喜欢过的，现在却恨之入骨，不愿再见的人。”

她抽回自己的手，语气淡淡的。

“林钰和林一，在我眼里，是无法真正重合的。我救你，是因为你曾经是林一，而我不愿遵守与林一陪伴一辈子的约定，是因为你早已与他不同。”

湛星琴最后一句话，如同斩骨钉，沉沉地钉入林钰的心肉。

“林一，早已离我而去，我也不必执着，无需再寻。”

听到这些话，林钰彻底恍惚，身前那碗未动几口的醪糟汤圆也凉的彻底。

湛星琴起身，付了店家钱，便丢下林钰，不顾他独自离开。

林钰清醒之际，起身迅速追上她，但湛星琴走的极快，他徘徊了一阵儿才瞥见那身浅黄色。

正当要追上时，他在远处，又看到三个行踪诡秘的人，四处观察来往的行人。

身上挂着的饰物，熟悉到令林钰心口一颤。

林钰快步追上湛星琴，还不等湛星琴说什么，就紧握着她的手腕，朝那三个人相反的方向快步走。

“你放开我。”

湛星琴试图挣扎，却发现林钰虽然被重伤折磨的虚弱，但力气仍是大的惊人。

林钰低头说了句。

“别说话，有人在找我们。”

湛星琴瞬间消了声，乖巧地随着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