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心病（1 / 2）

“赵校尉是当今赵丞相唯一的儿子，全名叫赵高义，这几年在战场上立了不少功劳，又是丞相之子，所以年纪轻轻便坐上了校尉的职位。”

湛星琴心中暗道:竟是赵光启的儿子。

她进入那营帐时，赵高义正独自一人吃着午膳，湛星琴瞥了几眼，那午膳并不复杂，除了有一盘清蒸的羊肉外，其余都是朴素的家常饭菜。

“校尉大人，自称为医者的女子来了。”

士兵作揖通报，赵高义闻声放下筷子，与在门口站着的湛星琴对视。

湛星琴看到他的脸，先前一段隐藏在心里，不愿提及的记忆就翻涌而上。

赵高义与年轻时的赵光启有着六七分的相似，看到他，湛星琴难免不会想起当年她还是个瘦弱孩童，窥见赵光启的恶行，被投到河中差点儿丧命之事。

湛星琴感到身子僵了一瞬，但告诉自己，赵高义与赵光启到底不是一人，才渐渐放松开来。

赵高义见她杵在那里，便随意地挥了挥手。

“莫要在那里站着，过来，将头纱摘下。”

他吩咐了几件事情。

湛星琴便上前，将头纱缓缓摘下，赵高义看了眼，眉头皱了一瞬，很快抚平，而后道:

“往后你若想戴着这头纱，便继续戴着。”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你一个姑娘家，这样毁了容，倒是可惜。”

湛星琴的脸上有些烧焦似的红痕，这些年过去，湛星琴对毁容妆已经研究的炉火纯青，又得了震天公的帮忙，几乎完全以假乱真。

在这样的世道，湛星琴遮上自己的脸，除了怕以前熟悉的人认识以外，更是为了保护自己，以免因为容貌而生出的麻烦。

谈话之间，赵校尉正好也用完午膳，吩咐下人收拾了去，他才看着湛星琴直接道:“姑娘医术如何？有什么酬劳条件？”

主动来军队的医师大多医术高明，索要的酬劳也相对较高，如果不是为了赚钱，一般医师不会奔赴战场。

湛星琴朝他作揖。

“在下医术受师傅真传，自然是校尉大人可以信得过的，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只医治重伤之人。至于酬劳，只需要给军营中医师的正常酬劳即可。”

赵高义眉间挑起，对她这样的说法很是不解。

重伤之人最是难以治疗，也最耗费心神，并且对战事的帮助不大，就算治疗成功也不能重新奔赴战场，反而要告病还乡。

如果医治轻伤之人，不仅耗费的精力少，被医治好的人还能继续上战场，不至于损失我方的战力。

这样想着，赵高义就如此跟湛星琴说了自己的想法。

“姑娘何必这样出力不讨好呢？”

湛星琴再次作揖道:“医治重伤之人，是湛某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也不怕吃苦，重伤之人虽不能重新上战场，却承载着性命之忧，背后是一个家庭的期盼。”

赵高义听她说的这般有信心，反倒起了好奇心。

“湛医师，本校尉正好有一久病在身，不知医师可否医治？若能医治成功，本校尉便许你只医治重伤之人。”

湛星琴上前。

“还请校尉大人描述病症。”

赵高义听到她的话便细心描述起来。

“本校尉平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偶尔会胸闷气短，心口疼痛，四肢酸痛无力，夜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就算是睡了也常常起夜，无法真正安稳。”

“如此之后，第二天更是心疲体乏，没有精神。问过很多医师，都说本校尉没有什么毛病，身体好的很。”

湛星琴闻言，对着他道:“校尉大人可方便在下诊脉？”

赵高义伸出手腕。

“自然是方便的。”

湛星琴手指覆上他的手腕，凝聚心神听取其中的脉象。

时间有些久，赵高义忍不住提醒湛星琴。

“湛医师，可有什么异常？”

湛星琴收回自己的手，诚恳道:“回校尉大人，校尉大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十分康健。”

赵高义对她的说法并不意外，他早就听了各路不同的医师如此说，甚至包括宫廷中的御医，都认为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

赵高义苦笑了一瞬。

“看来还是为难湛医师了，此病症难医，本校尉是知晓的，纵使湛医师无法医治，先前湛医师的要求，本校尉也会答应。”

湛星琴见他这般说，对赵高义的印象又好了几分，他似是宽厚之人，并非赵光启那样奸邪之辈。

这样想着，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恕在下揣测，校尉大人或许不是身体上生了病，而是得了医不好的心病。”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校尉大人是否之前经过了什么大的阴影，亦或是有什么忘不掉的人？”

这句话一出，赵高义的眼睛就不自主地瞪大。

他楞楞地看着眼前戴着白纱，看不清纱后面容的湛星琴。

直到眼睛瞪得发涩，才缓慢语道:

“湛医师说的不假，其实本校尉知道，这可能是心病，还需心药来医。只不过先前遇到的所有医师都察觉不到这是心病，只有湛医师察觉到了，果真是医术高明之人。”

湛星琴谦虚道:“校尉大人过奖了，湛某也只是碰巧猜对，并没有真正彻底医治之法，或许还需解开先前的心结，才可以完全治愈心病。而此时，在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宽慰大人，不要继续将这心病憋在心里。”

这硕大的营帐内，只有湛星琴和赵高义两个人，赵高义莫名觉得这个第一次见到的人，身上有种神奇的亲切感，叫他可以信任，卸下多年来的心防。

“其实...我心中确有个忘不掉的人，这还是多年前的事情，那时我还年少，正是轻狂恣意的时候，便有了一见钟情的心爱女子，但也因为当初的无知无能，错手将其推向未知的深渊。”

赵高义深吸了一口气，说出的话是颇为艰难的，他似乎回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由此引发了全身的轻微颤栗，原本正常的唇色竟有发白之意。

湛星琴见他讲到将心爱的女子推向深渊，就呼吸急促，似有心病发作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