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安乐坊(二)(1 / 2)
苏媚吓得连忙起身,连连后退,频频蹙眉,吓得只差跪在江泠的面前,颤抖的嗓音道:“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弄脏了爷的衣裳。”
终于,那含在眼中的珠泪垂落,只是那张芙蓉面却似夏日飞霞,如春日桃花,夏日芙蕖,连那欺霜赛雪的脖颈都呈现出好看的淡淡的粉色。
江泠蹙起眉头,似寒潭般的眼眸越发深不可测,只冷冷地看着她,她的每一个举动和神情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直到那剑眉越蹙越深,他越看越觉得苏媚眼中对他的害怕和陌生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确实不认识他了。
苏媚神色慌乱,再次鼓起勇气上前,拿出绣帕替江泠擦拭胸前被酒水打湿的一大片,但她越是靠近江泠,她的脸越来越红,因紧张和害怕,她瞳仁微缩,泪若断了线的珠串,她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爷不若换下这身衣裳,苏媚将衣裳洗干净了再拿给爷,可好?”
江泠剑眉紧拧,面色微沉,心却狠狠地揪在一处,那受伤害怕的眼神,那讨好的言语,好似一把尖刀戳在他的心口,他一把握住苏媚的手,那手好似柔弱无骨,指尖微微泛白,带着丝丝凉意,怒道:“够了。”
她消失的这一个月,是否也像今日讨好他这般去讨好旁的男子?
思及此,江泠面沉似水,眉眼间的寒意好似凝结成霜,紧握住苏媚的手骤然一松,苏媚脸色一白,眸中含泪,红红的眼尾,显得又怜又媚,江泠心一软,到底是舍不得对她说狠话,只淡淡道了一句,“这里不必你伺候了。”
秦臻何时会这般低声下气和他说话,又何时会想要主动去讨好他。
秦臻是秦太师嫡女,人美心狠,就像是朵带刺的蔷薇花,也难怪江泠会生气,虽苏媚与秦臻长得一模一样,可人却低眉顺目,性子也甚是胆怯,可人家苏媚毕竟只是个替身,待花钱买回去,好好调教便是,且她出身卑微,日后依附于他,调教成什么性子,还不是他江泠说了算。
赵玉倒是觉得江泠大可不必如此纠结,不过一个替身而已。
江泠经过方才的那般试探,他已经可以断定,秦臻确然是不记得他了,看他的眼神是既陌生又害怕,那胆小又拘谨的举动也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冷笑一声,饮尽杯中美酒,心道:忘了也好,她那样的性子,得知秦家的下场必定难以委屈求全,往后也只会在无尽的仇恨中度过余生。
掌心还留有美人的余香,秦臻最喜欢的一味香便是淡雅的梨花香,何时会用这种俗气又浓郁的香料,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心头却泛起一阵苦涩,他放在心尖十数年的心上人,竟将他说忘便忘了,那股不甘心和想要占有的欲望再涌上心头,他一把捏碎了手里的白瓷酒杯。
赵玉见过江泠最疯狂的模样,知他为了那位秦小姐,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若非他们相交二十年,他断难看出他冷若寒冰的俊美容颜之下,内心早已是巨浪翻涌,不过一个替身就让他如此反应,若是那秦小姐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哪怕是想要他的命,只怕他也会心甘情愿奉上。
若换做是他,便将苏媚买回去,哪怕只是个替身,聊以慰藉也是好的。
赵玉觑着江泠的眼色,小心试探道:“江兄可要买下苏姑娘?”
江泠捏着手中的杯盏,面沉似水,一个月前,他昼夜不停地从西北赶回京城,便只得到了秦臻葬身在那场大火的消息,她又是如何被送到千里之外的扬州,还沦落为歌女,且记忆全无,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都要一一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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