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2 / 2)
李盛丰问:“我们有这个规定?”
梁京阁:“......没有。”
其实原本是有的,君清氿最初是想过搞一个大会的模式,但被以梁京阁为首的一群官吏给抵制了。
现在梁京阁会的肠子都青了。
李盛丰乘势问出一个关键问题:“而且,那天你为什么不在?”
梁京阁彻底没话说了,他支支吾吾半天,给自己诹了一个一听就很假的借口。
李盛丰也没抓着不放,这一局,他已经赢了,赢得彻彻底底。
梁京阁没话说了以后,君清氿清丈土地的政令被下达整个崖州。
君清氿亲自拿着去抗过洪救过堤的清溪县的的鱼鳞册,拉上谢绥、带上测量田地长度的步弓、长绳,最后招呼了五十个抢险救灾时显露了好身手的民壮,以鱼溪与禾丰溪交汇入为起点,按着图册重新丈量土地。
清丈土地却不是个容易活计。
君清氿一清丈就遇上了块难啃的骨头,一块可以让人掉牙的骨头。
双溪泛水处,地标都冲得模糊了,他们倒好量了长度,按着鱼鳞册上的图形照实画来;但越往县城这边,地上有界碑,有巡护土地的庄户、佃农,他们重划地界时就有人望风报信,然后便有主家人上门说情。
正是君清氿治水时借住的庄子主人,本地有名的乡绅梁家。
鱼鳞册上标的数字小,梁家占的地实际上能广出数里去——若是君清氿一意孤行要清出隐田,他这些年积欠的粮草算出来就是一笔巨款。
那梁家主人祖上是个致仕归乡的知州,子孙也有几个读书应试的生员,又仗着祖父遗泽,竟经营成了一地豪强。
这一代最好的就是在府城当照磨的梁京阁。
他们向佃农收五成租,到交税时却又百般拖赖,不给县衙交银粮。因他有功名,又有官场上的情面,从前几任县令对他们毫无办法,只能苦苦追比里长粮长,闹得百姓们收粮后一般落不到自己手里,却还要进衙挨板子。
梁家来的正是家主的长子,梁京阁的侄子,一位加冠的生员,也是那些前来帮忙救灾的乡绅子弟中的一员。
他含笑对君清氿说:“这些田亩是家祖为朝廷尽忠竭力挣来的。刚刚的救灾中我家也出了不少的力,殿下也看到的,我家可是忠君爱国的很。今日殿下若放过我家,草民定有厚报,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他的手吞在袖子里,想要如商人般给君清氿打一个礼金暗号。
一旁的谢绥却伸袖拦了一拦,含笑说道:“梁相公既欲厚报,那就不该让殿下吃亏吧?之前我闲来无事算了算,即从现在量出来的田亩数看,也和鱼鳞册上的数字相差有两顷有余,其中还多是平整近水的好地。清溪县可是难得的好地啊。”
“令祖三十年前致仕还乡,以去年一顷地征银七两九钱一毫八忽三微一纤六沙四尘七埃计算,这三十年来该缴的赋税也至少有……”
他的手在空中比了几个商人擅用的手势,竟是将他们这隐秘的行贿手段曝露在了天光之下。
田土清丈刚开个头,便已查出四百余两积欠,将他家田亩都清整完毕后又该差多少?再加上隐户呢?那些人都是民户,可是要课盐税、酒醋茶税、分摊土贡,轮班服役的。
远的不说,今年冬天要修河工,就要征发一批役夫。这些庄户在梁家庇护下躲过了,就有别人要多服劳役顶上。
这些差额,梁家打算拿多少银子给他爹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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