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初谈政事 盐商火拼(1 / 2)
文人学子相聚自然少不了吟诗作对,这些人喝了这许多酒早就没有了刚开始的矜持,一个个高谈阔论间或吟诗一首,遇到好诗好词更是高兴得泼墨挥洒写在一侧的屏风、墙壁之上。
陈梦璇不会作诗,让她拿别人的诗来凑数她又觉得羞耻,是以每次轮到她作诗时她都痛快饮下罚酒虽然会被一些人鄙夷可是她根本不在乎。
在场的不过是些秀才,因为别人不会作诗就鄙薄他人的也不会是什么高人。
王宏远见她一连喝了好几杯恐她不胜酒力笑着解围道:“孟宣不善作诗,大家还是绕过他罢!”
主人家发话,这帮人也见好就收。
要说这帮文人愿意与他们这些富商同坐饮宴也是因为陈梦璇等人为前线做了巨大的贡献,是爱国商人,也是因此没有过多刁难他们。
陈梦璇有钱了就给自己捐了个官,也算是官身,闲职一个好歹说来好听。
陈梦璇遥遥举杯敬王宏远,两人饮罢开始说起前线之事。
“曹将军这次大捷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咱们大梁这些年来连年战乱,国库都快……唉!圣上是位明君,可奈何周围强敌环绕,鞑子还未击退匈奴、鲜卑又接连犯边,朝廷内忧外患我等也不能独善其身啊!”王宏远说罢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愁苦。
“仲明所言甚是!我等书生无用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说着说着竟然就泪洒当场嚎啕大哭起来,也不用人安慰,他猛地起身开始大喊:“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啊!”
他这一嗓子,立马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王宏远起这话头却不是为了无病呻吟的,他是真的忧虑战事,看着堂下放浪形骸的众学子他笑着摇摇头,告罪起身来到陈梦璇案几旁坐下,两人同案与周围人说话。也有几个跟随王宏远与他交好的学子也一同过来坐下。
陈梦璇周围坐着的都是富商,人以群分,文人一堆他们商人也是一堆。
“王公子心怀天下忧国忧民实在让人佩服。”
“唉,奈何生不逢时,无法上阵杀敌报效国家。”王宏远摆摆手叹气道。
“仲明何必妄自菲薄?你我虽非军士,却也可为国出力,并非只有从军一途。”
“哦?孟宣兄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只是在下的一点浅薄看法,说出来与众君一听。”
“讲。”
“中原战事频发,幸得我大梁先祖率军平叛收复河山,这才有今日之大一统的局面。奈何皇室式微,世家大族盘根割据一方,虽表面恭敬却各自为政与土皇帝无益。”
陈梦璇抱拳向京城方向一礼先拍一通龙屁做铺垫,奈何她语出惊人吓得周围人连连吸气。
王宏远看了眼左右,周围何人都一一记在心里,又使了个眼色让如烟带着众位姐妹把那些文人墨客因到后面的厢房作乐。
周围一下子就少了许多人,王宏远笑道:“孟宣兄此言着实大胆。”
陈梦璇笑笑,王宏远这一支与琅琊王氏同属一宗,若是论起来,陈梦璇所说的那些大族琅琊王氏、陈郡谢氏、清河崔氏、兰陵萧氏、颍川郑氏、陇西李氏等等,哪个不是盘踞一方的庞然大物?这几百年里,改朝换代,今年你当皇帝明日我登大宝,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又有哪位皇帝能动得了这些大家族?
陈梦璇话锋一转:“皇权式微无法做到政通天下……都是迟早的事。”
“嘶~”周围人倒吸一口冷气,已经有人起身离席,这是我能听的东西吗?
“大族虽可恨,可却是目前抵御胡人的重要力量。只是这些人固步自封只肯守护自己的底盘,朝廷与其死扛,倒不如留出一个缺口,让胡人杀到这些世家的地盘上。这些世家平日隐户众多又有自家的家将部曲,再加上世代累积的财富钱粮,真杀将起来比朝廷的部队还要勇猛。毕竟,他们守护的是自己的家族利益,一旦被胡人踏破,他们就将丢掉祖宗基业从云端跌落。”
王宏远和其身后的幕僚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陈孟宣,好毒辣的计策!
一招祸水东引,既解了朝廷对抗胡人的压力又借刀杀人削弱了世家的实力,当真狠辣。
这个世代言论自由,并没有后世那般严苛。大家相聚也爱高谈阔论谈论朝政。陈梦璇有系统在身也不怕祸从口出,大不了换个身份,谁也别想抓到她。
陈梦璇不怕死,说起话来也毫无忌惮,根本不怕得罪那些世家,“很多地方只知世家而不知皇帝,百姓投奔世家成为隐户,世家庇护隐户偷税漏税,朝廷收不上钱,在册人口日趋减少,积弊甚重啊!”
朝廷连年打仗征兵,加上国库空虚连年加税,百姓苦不堪言。
为了躲避兵役、徭役、为了逃税,很多百姓都找到当地望族寻求庇护,成为他们的隐户。
成了隐户,就不受朝廷管制,户籍册上都没有这家人了,彻底成了世家的私属品。
隐户越来越多再加上打仗死人,朝廷户籍在册的人越来越少,慢慢的就无兵可征无粮可纳。
这一点看小各庄就可见一般。
小各庄住的都是当初和太祖一起打天下的军士,就是这样的一批死忠,现在已经被征得只剩下老弱妇孺,家家户户都没有壮年男子。
由小窥大,那些普通百姓自然是能逃就逃能避就避。
“朝廷要抵御胡人侵略,百姓却不管谁做皇帝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长此以往,想不亡国都难。”陈梦璇又饮一杯,绕是她这样的异世来客也忍不住惆怅,穿到这样一个战乱的年代,明白朝廷弊端又如何?无力回天啊!
陈梦璇现在是真的理解那些魏晋南北朝的人了,你什么都明白又有什么用?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眼看着就要国破家亡却无能为力,除了醉生梦死活在当下还能做什么?
“世家门阀把持朝政,士庶有别,即便你才华横溢,只一条,你不是贵族就绝难出头。世家大族是有不少精彩绝艳的能人,可是更多的却是只知享乐不屑庶务的清高废人。这样一群人把持朝政,任人唯亲。虽圣上开科举,可这些寒门士子又有哪个能得到重用?想要出头,就得投靠世家,还不是一样?”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许是说到伤心处又说哭了两个。
这两个都是寒门学子,感同身受潸然泪下。
说起来,孟县令就是如此。寒门出身一朝得中就依附了世族,与世族连了宗改了门庭。
王宏远起身深揖到底:“听君一席话,某顿觉茅塞顿开,心中通明。孟宣兄请受我一礼。”
陈梦璇连忙起身却是阻拦不及只能还之一礼,“仲明何至于此!”
大家聊天说话,你突然给人家行一大礼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孟宣兄,如若不弃,还请移步,咱们今晚秉烛夜谈好好聊一聊如何?”
这是想私下密谈?
不成,就算她是现代人的灵魂也接受不了随便跟一个男人独处一室聊个通宵的。
一起出来玩吃饭喝酒已经是她的极限,再多就不成了。
陈梦璇面露难色,忽然灵光一闪推脱道:“家中尚有稚龄小儿等我回家,实在不方便多留。还请见谅。”
王宏远听了只能放人,陈孟宣的家事他也知晓一二,虽已27岁却只得一女疼得如珠如宝,夫人早逝却为了女儿一直未曾续娶。家中没有当家主事的女人,他自然牵挂家中娇女。
想到这里不免想到家中小儿,他又何尝不是只有一子?未免太过单薄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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