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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章 天灾,幸事(感谢“烟灰黯然跌落”的白银打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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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在元州时,去过最远的地方是东宇山。

东宇山中多的是野兽,以及猎人。

另一处便是县城。

他带着猎物进城贩卖,见过最大的官员是县令。

县令出行,他挑着猎物站在街边,敬畏的看着,也没说什么:彼可取而代也之类的话。

他甚至都没野望过自己能和县令说一句话。

那时候,他是标准的草民心态。

一个小吏就能让他瑟瑟发抖,蹲在地上不敢抬头。

他也曾见过流民……不算是流民,就是乞丐。

乞丐被两个胥吏拎着棍子赶出城去,惨嚎的声音当夜就成了杨玄的噩梦。

后来他才知晓,原来第二日州司马要路过本地。

流民这个词他只是听过。

他觉得,就算是再怎么着,一口饭总是能找到的。

后来到了长安,长安繁华,一副盛世景象,让他忽略了流民这个词。

到北疆后,这地方……怎么说呢!

你要真没饭吃了,可供选择的方向很多:冒险去种地,只要你胆子够大,那就出城,往北方去寻一块荒地,开荒后,就是你的了。

所以,北疆不存在人多地少的情况,只有敢不敢的问题。

实在是不行,你还能去做马贼,跟着四处劫掠。

当然,后来杨玄加大了打击力度,马贼这个令北疆人咬牙切齿的群体,渐渐没落了。

所以,北疆虽说经济条件不怎样,可却很难见到流民。

出北疆时,他会不时看到流民,但都是三五成群,以家庭为单位,看着没那么触目惊心。

直至此刻,看到那数千流民或是欢喜,或是嚎哭的模样,杨玄的心理防线一下就崩溃了。

就像是那一年被逼着上山狩猎一样。

他感同身受!

对岸,一队邓州军士在监控。

“杨狗好像哭了。”

“放尊重些!”

“那叫什么?”

“杨副使。”

每人一碗稀粥,多的不给。

“要慢慢来,一顿顿的加。一顿吃的太多,会死人的!”

一个医者大声喊道,军士们也在阻拦那些拿着碗,舔着嘴唇想再要一碗粥的流民。

“哪里吃的死人?”

一个男子大声道。

“老夫说的。”

医者冷着脸。

“你是谁?”

“北疆名医,陈花鼓。”

陈花鼓傲然看着男子,男子讪讪的道:“是。”

陈花鼓带着弟子巡查流民,按照规矩交代了注意事项。

“大小解都有固定的坑,男女分开,不许随地拉撒,抓到了重罚!赶出北疆!”

“有病的要及时禀告。”

陈花鼓寻到杨玄禀告。

“重病是二十余人,其中十余人……”

“知道了,随行有大车,带上,这便出发吧!”

杨玄觉得自己的感伤来的有些突然,回去的路上也有些郁郁。

他问了韩纪,“老汉,我这是不是有些多愁善感了?”

为人君,好像忌讳这个。

韩纪诧异的道:“郎君这是爱民如子啊!”

呃!

这样啊!

杨玄觉得自己想多了。

晚上宿营,韩纪和赫连燕一起在营地中散步。

“郎君太过仁慈了些。”韩纪说道。

“你是说今日郎君落泪?”赫连燕看了他一眼,“郎君出身底层,这只是感同身受罢了。”

“老夫以为你会说兔死狐悲。”

“是你说的,我没说。”

“这个天下,离混乱不远了。天下一乱,要想站稳脚跟,仁慈是必须的。但许多时候,仁慈却会害人。”

“你是说,大唐要乱了?”

“南疆那边,皇帝和杨松成正在争夺权力,一个石忠唐,一个张楚茂,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接着便是长安。卫王越王夺嫡。看似二位皇子相争,可背后却是皇帝与杨松成为首的世家门阀之间的角力。”

“还早吧!”

“人越老,就越怕死。看着死亡渐渐逼近,往日慈祥的老人会变得自私陌生。往日和睦的父子之间会变得格格不入。

皇帝只知晓权力,看到死亡在一步步接近时,你说他会作甚?”

“折腾!”赫连燕冷笑,这一点,北辽皇帝也是一个尿性。

“没错,就是折腾。”韩纪说道:“他不甘心,普通人不甘心最多只是折腾家人,可帝王不甘心,他便会折腾天下。他会把天下当做是自己的棋子,怎么觉着有趣就怎么玩。”

“此次流民长安无动于衷,这便是玩!”

“对,他玩的不亦乐乎。”韩纪笑的阴恻恻的:“老夫在想,当天下人都在咆哮着昏君时,他可还会坐得住?”

到时候,老板高举大旗,振臂一呼,天下景从啊!

“两个事。其一,你忘记了世家门阀和天下豪强,这些人都得了皇帝的好处。没有皇帝,他们如何能肆无忌惮的兼并土地?”

“其二呢?”韩纪笑了笑。

“其二,流民再多,可你要看到,南方的日子依旧不错。那边据闻有大量肥地,只是无人耕种。所以,皇帝不是玩,他只是在享受。”

“呵呵!”韩纪笑道:“看来,你最近很是思索了些问题,是好事。不过,老夫要提醒你,锦衣卫类同与镜台,许多事,不该插手的,千万别插手。”

镜台,那是天子家奴。

而锦衣卫,杨玄令赫连燕执掌,便有了些这方面的考量。

“我比你更清楚这个。”

“呵呵!”韩纪笑道:“有人说,为何不让锦衣卫成为节度使府的一个衙门,单独的。”

“这些年,不少臣子呼吁,让镜台单独成为朝中的一个衙门,脱离帝王掌控。”赫连燕对同行研究颇深,“可无论哪一任帝王都不曾答应。”

“郎君只是节度副使。”

“和帝王有区别吗?”

“没吧!”

“那不就结了!”

赫连燕看着夕阳,“锦衣卫便是郎君的耳目,谁建言把锦衣卫置于节度使府的管辖之下,谁,便不安好心。”

她在猜测那人是谁。

“是刘公!”

“刘司马!?”赫连燕看着韩纪,眼中有冷意。

“随后反对他的是老夫。”韩纪笑的云淡风轻。

“以刘司马与郎君的关系,此等事就算是要建言,也只会私下说,公开……”

“有人在私底下说锦衣卫类同于镜台,这是郎君有不臣之心的体现。既然如此,干脆就先断了他们的心思。”

“你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锦衣卫乃是我北疆打探北辽的利器,此等利器,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他们信了?”

“自然是不信,随后,五人被调去了奉州。奉州孙营怜悯他们,把他们尽数弄去矿山挖矿。”

“用铁腕来应对质疑,好吗?”

“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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