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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佛前战众人,言辞利如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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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娉儿眼睑低垂,也不去看那袭大红蟒衣,偏过头望向徐怀英,柔柔说道:

“只不过怀英兄出身真武山,更是亲传弟子。

众所周知,大宗大派对于自家功法都看得极重。

这才有了那句古话,法不传六耳。

纪千户入席之前,不妨先跟怀英兄解释清楚。

不然的话,叫外人知道,还以为北镇抚司的五品命官,

偷学真统武学,平白失了朝廷的颜面。”

她这一番话,配合《素女心经》的仙姿之相,引得众人连连点头。

首先是说得有理有据,挑不出半点错漏。

其次,天京城中的将种勋贵,本就瞧不惯纪渊的狂悖作态。

一个辽东的泥腿子,凭什么骑到他们头上来胡作非为!?

文武魁会本就是扬名之地,来往者,无不是六大真统、显赫豪族之出身。

区区五品的千户,野路子的传承,如何配和自己同席而坐?!

“好个牙尖嘴利,挑弄人心的贼婆娘!”

纪渊眸光一寒,明白杨娉儿要借徐怀英、借在场的将种勋贵压他一头。

“千户大人,事关真武山传承,还请说个明白。

若是一场误会,徐某愿意赔礼道歉。”

徐怀英踏出一步,正色以对。

“适才,本千户已经回答过了。

莫非你耳背,听得不够清楚?”

纪渊面无表情,他早已不是谁都能踩一脚的云鹰缇骑。

如今的纪九郎,身披大红蟒衣,腰悬东宫令牌。

即将巡狩一地,手握大权。

莫说真武山的亲传弟子。

就是一脉首座前来。

也无需刻意逢迎。

“纪千户所言何其荒谬!

你那一刀的发劲运力,乃至气机勾连,都像极了《太初金章》的真罡篇!

凡是太乙救苦天尊一脉的内门中人,皆会修习《电芒淬体功》、《雷火炼身法》,以此打熬体魄,牢固根基。

等到突破四重天,两门武功相合为一,便是《生息雷罡》!”

徐怀英眉锋扬起,眼神犀利,直直逼向那袭代表泼天富贵的大红蟒衣。

“纪千户说是自学、自悟、自创,且不提是否可能。

徐某就问一句,从何而学?由何而悟?因何而创?”

未等纪渊出声,旁边沦为看客的虞卿飞却是嗤笑道:

“真武山的传承,不也是由上古道宗演化。

怎么就许你家祖师,参悟得出《太初金章》、《黄庭统神经》,却不许别人有此作为?

太霸道了,徐怀英!

照你这么讲,以后我见到真武山的弟子,就指认他偷学兵家武庙的‘春秋刀’,要求个说法,如何?”

一场了结恩怨的搏杀被搅局,虞卿飞本来感到不悦。

再加上纪渊顶着一个“宗平南第二”的名头,无疑触了他的霉头。

若非徐怀英当面,根本腾不出手,胸中早就烧起无名火了。

但没成想,这个半道杀出的纪千户。

的确符合传言之中,桀骜骄狂的性情。

完全不把真武山放在眼里,更视众星捧月的徐怀英,彷若无物!

这让虞卿飞本来那点恼怒,瞬间烟消云散,甚至主动站出来帮腔。

“虞二郎你不要掺和,这桩事干系不小,倘若纪千户今日不能给个明确说法,

我就要上报师门,请青玄九阳上帝一脉的首座下山。”

徐怀英大袖一挥,横眉冷眼,俨然不想善罢甘休。

《太初金章》,乃是门派真传才能修习的神功。

几大篇章,几部道书,皆是不录文字,不付诸于扣。

依靠心心相印之法,防止外泄流露。

可如今……

“用真武山首座压我?以为五境宗师出面,本千户就要俯首称臣?”

纪渊冷然一笑,体内十道气脉铮铮作鸣,散发极为磅礴的威势。

“不妨问问你身后的杨三小姐,宗师之身、国公之位的杨洪,是否做到此事?”

此言一出。

大雄宝殿内。

顷刻变得鸦雀无声。

“纪九郎,你好大的胆子!五品千户,直呼当朝国公之名!”

杨娉儿脸色大变,终究是没忍耐住,怒声呵斥道。

若非《素女心经》还未大成,她一定要将其拿下。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狠狠地羞辱!

“纪大人好硬的骨头,连五境宗师都压不下去!

徐某只希望,等师门给予答复,首座入京之后,

纪大人仍然有这么硬的骨头,而非全凭一张嘴!”

徐怀英眸光澹漠,平静说道。

如果纪渊执意不交待,他也毫无办法。

毕竟,身为真武山的亲传弟子,不可能当众袭击北镇抚司的千户。

当今的玄洲天下,十之八九都是朝廷的疆域。

纵然六大真统,也无法对抗滚滚浩荡的人道洪流,亦要屈从于皇朝威严。

“纪兄,你刚才那话,确实有些僭越了。

凉国公怎么着也是从龙功臣,皇亲国戚,岂能这般无礼?

大家同为东宫门下,同为太子殿下办事,

不如给我几分薄面,给怀英公子回个话。

彼此都有台阶下,没必要闹得太僵!”

隶属东宫詹事府的萧宪长身而起,赶着出来打圆场。

其人气质文雅,风度翩翩,给人极大地好感。

他觉得以自己的地位,自己的分量,应当能够说服纪九郎退上一步。

“敢问,你是哪位?”

纪渊并不买账,斜睨一眼问道。

虽然跟太子白含章来往颇多,他却很少进出设在东宫的詹事府,更别提打照面了。

这人,自己真不认识。

“你……在下萧宪,乃东宫九品舍人。”

萧宪额角青筋一跳,脸色涨得通红,强忍怒意,自报名姓。

“詹事、少詹事、府丞、主簿……舍人,才不过九品的虚衔,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纪渊眉头微皱,堂而皇之念了一遍詹事府的官位品秩。

而后看也不看萧宪,直接说道。

“纪九郎,不要以为自己办了几桩好差事,就可以目中无人了!

若非太子殿下惜才,你能这般横行?

为了抖威风,招惹真武山,到时候替你处理麻烦的,还不是东宫!?”

萧宪放在天京,也算是翘楚人物,乃儒门学宫弟子,修身养性的功夫颇为了得。

可今天却被纪渊几句话就气得破功,再也不复之前的文质彬彬。

“我与太子的交际,跟东宫的来往,不是你这等仗势狂吠之辈可以明白。

正如井蛙不可以语于海,夏虫不可以语于冰,你心中满是钻营攀附,所以眼见都是卖身投靠。”

纪渊嗤笑一声,继续望向徐怀英,一字一句道:

“你问我从何而学?由何而悟?因何而创?

我也如实答你,从气而学,由心而悟,因道而创!

可满意?你若不信,大可把你家首座搬出来。

本千户倒想看看,真武山的宗师,能在天京城掀起多大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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