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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大年夜,城隍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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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渊踏入真容院,足足喝了三壶茶,也没有等到那位所谓的贵客出现。

以至于让他有些怀疑,无嗔方丈是不是在戏耍自己?

“就因为我打坏了大雄宝殿的屋顶?心眼也忒小了!”

双手搭在座椅上的纪渊摇头,滴咕着只有自个儿能听懂的玩笑话。

他瞥了一眼外面的阴沉天色,缓缓起身,打算离去。

既然贵客许久未至,要么是耽搁了,要么是来不了。

无论哪一种情况,继续再等下去都毫无意义。

“对了,刚才走得匆忙,水云庵的虎狼丹方,还有那几枚上古神丹忘了拿。”

纪渊忽然想起文武魁会的彩头,这一次他与虞卿飞、徐怀英、玄明和尚几个天骄气机争锋,受益颇大。

牟尼宝珠孕育的斗战胜佛体,已经初具雏形。

接下来,就是体会领悟个中真意。

如同敲打铁胚一样,将其彻底铸成。

所以需要极多的资粮,用于填补自身。

“不知百枚大丹能否够?难怪都说气血武道是无底洞。

想要累积出雄厚底蕴,便是金山银海摆在面前都能消耗一空!”

纪渊一边思忖,一边考虑巡狩之事。

天京城愈发云波诡谲,难以看透全局。

四神好像都在落子,皆是奔着圣人而去。

最终谁是赢家,恐怕很难说清。

“天京城国运汇聚,龙气浓郁,却也没有想得这么稳妥。

年节之后,初春一到,立刻点齐人手,巡狩辽东……就当暂时跳出泥潭,瞧一瞧外面的风光。”

纪渊踱步行于风雪,偶然瞥见佛堂门前有一块丈许高石碑。

上面遍布形似道文的古朴字迹,颇有些意思。

识海之内的皇天道图,微微一震。

他立刻做出起了兴致的好奇模样,走过去一看。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行句子——

天之三宝日月星,地之三宝水火风,人之三宝精气神。

这二十一个字最为显眼,也最为清晰。

旁边还有零零乱乱、七颠八倒、大小不等的许多字迹。

“这是寒山寺的一大名胜,唤作‘无字碑’。”

燕王白行尘的声音凝成一线,随着呼啸狂流卷过风雪。

“此物本在西山府石佛寺的崖壁上,被当地的樵夫、猎户发现了不凡之处,当成宝贝凿下。

你若用清水洒湿,再以棉布擦拭干净,即可看到歪歪扭扭的各种短句,或者语焉不详的胡言乱语。

更妙的是,这些字迹日晒不褪,水洗益清,揭去一层,又现一层,层层有字,字字不同,乃为奇观。

有人说,这是某位高僧大德生前以崖壁作纸张,以气血作笔墨,肆意挥洒心中所悟。

也有人说,这是某位科举不第的落魄儒生,隐居于山野,随手所写。

后来,洛大老板用五千两银子买下,又请工部大匠凋琢成碑,立于佛堂门前。”

纪渊回身一看,见到燕王白行尘出现于寒山寺。

当即心下微惊,暗自想道:

“难不成那位贵客是……”

白行尘似是看透心思,澹澹笑道:

“老三想要见你一面,本王只是适逢其会。”

纪渊眉毛一挑,众所周知,白行尘是二皇子。

那他口中的“老三”,自然就是三皇子。

就藩江南七府的宁王,白宏真。新笔趣阁

“见我?臣不过正五品千户,如何值得宁王亲自召见?”

纪渊故作诧异,轻声问道。

“纪九郎,你可不要妄自菲薄。

落在我那位三弟的眼里,你就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关键人物。

让他不惜用七府之地的武道资粮,两座真统的镇派神功,

以及将辽东纪氏扶持成江南第五座门庭巨室作代价。

只为让你不再向东行,而是往南去!”

白行尘踏过棉花似的茫茫雪地,面容沉静如平湖。

可他所说的这些话,却像一记闷雷轰然落下,震得纪渊心头一沉。

按照燕王磊落的性情,应当不会故意夸大其词。

但是自己和宁王素未蒙面,何至于如此拉拢?

“殿下莫要说笑,江南本就富庶,乃膏腴之地。

七府何其辽阔?倾尽其中的武道资源,供养三四尊五境宗师都绰绰有余。

更别提真统传承的神功,以及让一家之姓开枝散叶,成为豪族。

这等手笔,放在纪某的身上,未免有些浪费。

不如拿去结交六大真统的首席、行走。”

纪渊定了定神,摇头说道。

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宁王给出这么难以拒绝的丰厚甜头。

那他所图谋的东西。

只会比这更大!

“看起来你也不是很心动,果真是个奸猾的小子。

没有被一时的好处蒙蔽双眼,晓得揣测个中利弊。”

瞧见纪渊的神色如常,白行尘满意一笑,轻声道:

“老三这人向来懂得权衡,骨子里是商人秉性。

他许你五分利,最后必须要拿十分回来。

你若今日见到他了,答应了,就等于做宁王府的家奴。

没答应这桩事,后面麻烦也不会断。

所以,本王替你出面回绝了。”

纪渊面皮抖动了一下,拱手说道:

“那就谢过燕王殿下,为臣化解一场横祸!”

正如白行尘所说,他只要踏入真容院,见到私下而来的宁王。

不管答不答应,之后都很难收场。

藩王可不比国公,没那么容易被压服。

前者为手足、皇子。

后者只是获得封爵的臣子。

哪怕有东宫作为靠山。

白含章也不可能用一道旨意。

就让宁王退让。

更何况。

那位三皇子的藩地在江南。

向来有着“赋税半天下”的说法。

乃朝廷的钱袋子。

倘若东宫当真跟宁王府相争,必然牵动朝局动荡,引发风雨。

可以说,若无燕王白行尘半道杀出,天京城又将掀起汹涌暗流。

“老三待在江南之地久了,眼里只有他的家业。

人道皇朝鼎立三千年,靠的是众心所向,汇聚国运。

任由武勋贵胃横行下去,田地兼并,上进无门。

再加上边关糜烂,武备松弛。

再过一甲子,景朝恐怕就要积重难返。

到时候,又是各地揭竿而起,处处烽烟,走向大庆、大炎、大盛的老路。”

白行尘抬手按向那块无字碑,稍微放出一丝气血,融化风雪,化为清水。

随意一抹,原本的字迹迅速褪去,变成另外一行句子:

“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

纪渊抬头望向白行尘,竟然无来由从这位燕王殿下身上,看到白含章的几分影子。

随后又恍然想起,这两位才是同父同母的真正兄弟。

他也有样学样,抹去一层积雪,化为一团冰水,洗过碑文。

“甘瓜苦蒂,天下物无全美!”

与此同时,皇天道图抖动如浪,似是吸收大股、大股的道蕴。

一圈圈光华荡漾,照亮识海的九窍石胎。

“还真是来历不凡。”

于是,纪渊再次捧了一汪水,抹掉现有的字迹。

随着晶莹水珠汇聚滑落,又有两行虬劲的句子渐渐浮出。

这一次,居然是半篇残诗。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此话,与你倒也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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