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退路（2 / 2）

三皇叔突然顿住，将有些话又咽了回去。

朝中形势复杂，何必将他一个闲散宗亲搅进这趟浑水里。

三皇叔正色道：“总之，你且替我答应南安女帝，这一关，我必然帮她。”

袁烨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惋惜：“我有时忍不住想，要是那时登基的人是你，而不是她。”

他的话就此截然而止，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登基的是我，是不是成德女帝不会这么早死，甚至，她有可能会跟他回云南。

“拿已经发生的悲剧做任何假设，不过都是在折磨你自己罢了。”

袁烨难掩伤心和难过，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肩膀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我递了手帕过去，他并未接，而是用着掌心胡乱在脸上抹了几下。

袁烨抽泣道：“我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有的时候，就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我甚至会因为三皇叔帮了她而记恨他，如果他没有推波助澜，也许不会将她推上那个位置。”

袁烨的时间仿佛被停在了成德女帝死亡的那一年，活来活去，总是那些不可再变更的往事。

“没有三皇叔，还会有其他人。”手帕被我随意丢在桌上，像是袁烨多年来没有被人正视的心意。

我言道：“她母妃是先太后钦点的皇后，她是先皇的第一个公主，出身是何等尊贵，再加上，她小小年纪就能出宫立府，还能被君上允许参与朝政。”

我看着袁烨的目光渐渐冷淡下来：“这样的人，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如果说景珍公主身上是养尊处优的傲慢，而成德女帝身上就是天生的高傲，像是那天上的月亮，好看极了，但不是凡人能触碰的。

当年袁烨离开京城的时候，我跟他说过：等到时过境迁，再回头看这段时光，若是心里有情，除了唏嘘，就是对她的思念。

而这份思念是从心里长出来的藤蔓，你拔不掉，烧不尽，只有好好活着，她在你的记忆里才会永远活着。

袁烨确实只剩下了思念，而且这份思念，成为支撑他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我不知道一个人用情得深到什么程度，才能将死人的回忆在心里一遍遍的上色，一遍遍做无数假设来欺骗自己，甚至要记恨他人来缓解这份痛苦。

我不由得想到，如果有一天俞炯然死了，我会是什么样。

这个念头不过是在脑子里随意转了一下，我的心口忽然好似被利刃刺破，窒息感扑面而来，我猛地坐起身开始大口喘气。

反转来得如此快，我心里对袁烨的那点嘲弄，在此刻变成了深入骨髓的刺痛。

“袁烨，对不起。”

为了我忽略你的痛苦，为了我轻描淡写的安慰。

袁烨担忧的看着我：“你这是怎么了？”

我摆摆手，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道般瘫在了软枕上。

我想过俞炯然的万种结局，从来没想过这一点，所以也不曾体会过袁烨的感受，原来，这种感觉，让人这么绝望。

我看着袁烨，心中渐渐不忍起来。

谢远春的案子会牵扯到成德女帝，我得在这之前将袁烨送走，不然，如果他知道了成德女帝死亡的真相，只怕是会将多年来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心境再次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