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番外照之(2 / 2)
她这个动作一出来,傅云祁就提心吊胆惴惴不安,怕她不满不愿,前面十多年的感情也毁之一旦,正要改口说是玩笑话,一颗心泡在苦水里酸酸涩涩难受的紧,就听见白楹带着一点小骄纵不太高兴道:“你这话好像被逼似的,这么勉为其难的吗?”
她走近一步,抓住了傅云祁的袖子,不等他急急忙忙要解释“不是被逼的,我情愿,我是真的......”,白楹就凑到他跟前,她轻轻一拉,傅云祁就顺从习惯性地弯腰低头。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离这么近,但却是最不同的一次。
他感觉自己都快蒸熟了。
白楹试探着抱住了他的腰,忍着脸红,嘟囔道:“那你再好好说一遍。”
傅云祁的身体僵硬无比,动也不敢动弹,一颗心几乎按耐不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里,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让白楹整张脸都红了,她怕自己的举动吓坏他,正准备放手,傅云祁忽然用力紧紧抱住她,他声音不大,一字一句,郑重其事:“阿楹......我,我想娶你为妻,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这是比较老套的情话了。
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又多了一种味道,足够震撼人心。
白楹不可避免地害羞了一下。
又假装矜持了一下,“嗯...这个事情,你跟爹爹娘亲去说吧。”
傅云祁深呼吸,眼眶泛起湿意,他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
像从没吃过糖的孩子征求大方馈赠的主人的意见,面对无数糖果,喜从天降带给他的不是惊喜,而是不安。
他真的可以拥有这一切吗?
白楹的心像被针扎过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疼,逼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她也用他刚才含蓄表白情谊的语气,郑重其事道:“可以。不然我去跟他们说,你就......”她语气倏忽轻快起来,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意,道:“等我嫁给你。”
“不!不,不行!我去说!这种事情当然是我来说,我会准备好一切!到时候,我来娶你。”
从一开始的语速很急到话尾控制不住的温柔甜蜜,白楹看着他脸上还不自知的傻笑,一颗心逐渐安定下来。
她说:“好。”
一如大家伙所默认的日渐亲密,白楹和傅云祁之间,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白楹十二岁生辰那年,两人订下亲事。
傅云祁愿意等,他愿意等到她十六岁再成亲。
敲锣打鼓,红妆十里。
一场足以让全天下女子都为之惊羡的婚礼,在暮色降临之时展开。
今有淮南王之女,嫁傅家三子,合两姓之好,成美满姻缘。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鞭炮声不绝于耳,周遭除了贺词便是此起彼伏的絮叨叮嘱。
白楹听的昏昏欲睡,淮南王妃怀阳郡主等人只当她都听进心里去了,一个个露出笑容,在看见傅云祁一身喜服面带笑意走进来,又是低头一笑,也不多话,三三两两出去。
傅云祁看着头顶大红盖头低垂着头坐在床榻边的姑娘,眼神有一瞬恍惚。
这是梦吗?
“脖子好酸......”带着小小抱怨的嘟囔声从盖头底下传出,傅云祁瞬间惊醒,忙不迭揭了盖头,不用婢女伺候就将她头上钗钗簪簪取下。
长发如瀑倾泻垂腰,傅云祁看着白楹,脑袋突然一片空白,结结巴巴道:“阿,阿楹。”
白楹扑哧一笑,故意问他:“好看吗?”
傅云祁红了脸,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盯着她看,认真道:“好看。”
白楹走去照了照镜子,啧了一声,“不枉我折腾大半个时辰。”
傅云祁轻轻笑了,“不折腾也好看。”
白楹哼了一声,“花言巧语。”
脸悄悄红了起来。
傅云祁抿唇笑,走到外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倒水的倒水,端茶的端茶,服侍的人进进出出,不敢多看,放下东西就走了。
怕白楹饿肚子,傅云祁还让人拿了不少易消化的食物。
他拿了湿毛巾,一点点把白楹脸上的妆容擦干净,见她眼睛明亮似含羞似戏谑,唇角弧度又不禁上扬几分。
傅云祁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她白白嫩嫩的脸颊。
一触即离。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把吃食挪到她面前,眼睛飘忽不定,脸比刚才上了胭脂的白楹还要红。
白楹:“......噗!”
害羞的劲都被他折腾没了。
白楹乖乖填饱肚子,沐浴后换了衣服躺到被窝,等了半天也不见傅云祁过来,就喊了一声。
“阿楹。”人来了,他踌躇道,“我......去书房睡吧。”
白楹愣了一下。
傅云祁羞赧道:“你还小......我,我怕控制不住我自己。”
白楹定定地看着他。
心里好像有一角塌陷,随后柔.软不像话。
这个人啊,怎么每句话每个动作每个神情,都这么戳人心窝子?
沉默半晌,就在傅云祁准备去睡书房的时候,白楹拉住了他的手,红烛暖光,映衬着她的娇颜,她有点不好意思,“睡着吧。”
傅云祁迟疑道:“可是......”
白楹一脸严肃看着他:“洞房花烛夜,照之哥哥想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吗?”
傅云祁一怔,就这样被白楹拉到了床上。
他们同盖一床被褥,面对面对视半天,齐齐展露笑容。
傅云祁轻声道:“阿楹,你睡吧。”
白楹现在没了睡意,清醒又亢奋,她轻轻握住傅云祁的手,“睡不着,我们来聊天吧。”
傅云祁眼底晕开无奈纵容的笑意,“好。”
两人同房是在白楹十八岁生辰当日,这是傅云祁一早答应白楹的,他说到做到。
两年眨眼而过,傅云祁并没有觉得很难熬,他享受他和她在一起的每寸时光,点点滴滴都是宝贵回忆。
期间温香软.玉在怀,感情越发浓厚。闲时作诗描画,出门踏青,或不是独处一室,耳鬓厮磨。
后来,白楹生下一个孩子。
名字是傅云祁取得,叫傅知嫣。
傅云祁很疼女儿,他天生好脾气,哪怕女儿调皮捣蛋恶作剧戏弄他,他也一笑置之。
白楹有时候很好奇为什么傅知嫣能这么顽劣,难道是看她爹好欺负吗?!
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被娇惯的不成样子。也只有白楹的话能进得进去几分。
有一次,她把傅云祁的书房折腾的一塌糊涂,所有东西倒在地上,白楹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撕书玩。
她不亦乐乎,看见白楹进来,还拍掌道:“娘!看!雪花!雪花!”
白楹气的眼冒金星,难怪安分了一上午,不见吵闹,原来是在这!
三岁的知嫣还企图爬到桌子上,拿那盏白玉打造的花灯。
那是傅云祁送给白楹的。
“傅知嫣!”白楹道,“你不准动!给我下来!”
她又急又气,生怕她摔了。
婢女忙上前劝宝贝疙瘩,让她乖乖放下东西,乖乖下来跟娘亲认错。
知嫣抓着花灯,兴奋道:“娘!娘!我要!”
“不行。”傅云祁快步从外面走进来,他头一次沉下脸,对着知嫣伸出手,“拿来。”
“不要!”知嫣看向面无表情的娘亲,撒娇道,“娘,我要嘛~”
“这是娘亲的东西,你不能动。”傅云祁掰开她的手指,将玲珑小巧的白玉花灯从她手里拿出来,小心放好,看了眼白楹脸色,又看了看乱糟糟的书房。
知嫣泫然欲泣,眼泪还没掉下来,傅云祁就厉声道:“不许哭!”
眼泪吧嗒掉下来,知嫣愣住,她第一次见爹爹这么严厉,被吓的顿时不敢再抽泣。
白楹皱了皱眉,叹道:“你......看着办吧。早该好好教训了。”
她捏了捏眉心,也不看这对父女,转身回屋,她还有一些药方誊写。
知嫣吸吸鼻子,伸出双手:“爹爹抱......”
傅云祁却没有抱她。
他脑海中全是白楹头疼失望的神情。
“嫣嫣。”傅云祁看着女儿,“爹爹有和你说过,你可以调皮捣蛋,可以任性,但你不能动娘亲的东西,你不能惹她生气,你不能让她心烦。”
知嫣眼泪汪汪,“我没有......”
傅云祁淡淡道:“你不知道阿楹怀你多辛苦,生你时受了多少罪。”
他可以容忍孩子的一切缺点毛病,因为这是阿楹给他生下的。
他爱她胜过一切。
孩子,不过是爱屋及乌。
“没有阿楹,就没有你。”
知嫣乖乖点头,想要傅云祁抱。
傅云祁不动,他缓缓道:“做错事情就该有惩罚。去写两篇字,晚膳前给我。还有,记得和阿楹道歉认错。”
知嫣:“我不想写......”
傅云祁很好说话,“那就在这罚跪。”
知嫣:“......”
她不喜欢爹爹了!
就这样决定了惩罚。
知嫣硬气地选择罚跪,她相信爹爹不会真的舍得!而且娘亲好像也没有多生气啊!她肯定会回来找她的!
傅云祁顾不得孩子,让人收拾了书房就连忙回到屋里,白楹咬着笔头苦思冥想。
傅云祁看了一眼又悄悄合上门,先去厨房做了一碟子荷花酥,再重新进去。
“阿楹。”他小心翼翼觑着她的脸色,“不要生气了,我已经罚过嫣嫣了。她以后再任性,我绝不轻饶。”
白楹笑了,和他十指相扣,打趣道:“你舍得?”
见她笑,傅云祁心头一松,“是我管教不严,让她越发得寸进尺,害你受累头疼。我日后定严加管教,阿楹你放心。”
他这副模样太让人心动,白楹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嘴角,“你已经很好了,实在不行我来教,她听我的话。”
傅云祁说不行,“你做你喜欢的事情,其他的交给我。”
白楹笑道:“照之哥哥,你怎么这么好的?”
傅云祁抿唇笑,屋内只有他二人,他也大胆地将白楹搂到怀里,轻轻吻她。
“阿楹......”
“嗯?”
他恋恋不舍的离开,给她喂荷花酥:“你尝尝。”
“你做的东西都好吃。”她夸道,又问,“嫣嫣呢?在习字吗?”
傅云祁迟疑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在罚跪。”
“???”白楹差点被呛到,这会儿她又忘了知嫣的所作所为,担心道,“她还这么小,她会不会跪疼?她膝盖......”
傅云祁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有人在外头守着,阿楹,你别担心。”
他不想让妻子劳心,于是给她讲外头新出的话本子,分散她的注意力。
这回,知嫣吃了大大苦头。
膝盖都跪肿了,也没有人来找她,她想出去,门外的人却问小姐认错了没有。
知嫣很生气,气哭了,娘亲和爹爹也没来。
她总算知道,不管爹爹多疼她,在爹爹心里,永远是娘亲最重要。
她可以任性,哪怕瞒着娘亲都行,可以闯祸,只要不被娘亲知道就好。
但她不能让娘亲伤心头疼。
不然,爹爹就会很生气。
“但愿不复醒,果真,不愿醒来啊。”一声感叹,随风飘散。
梦里,他与她青梅竹马,他守着她长大,感情甚笃,亲密无间。
梦里,他如愿以偿迎娶她为妻,夫妻恩爱不疑,还有一个聪明机灵的女儿。
梦里,没有昭贵妃,没有安国公府,没有皇位之争,没有任何让他为难抉择痛苦的人或者事物。
一切都是这么美满。
因为,这是个梦啊。
他和她,相识相知相爱相守,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知嫣,知嫣。
他第一次见她,她脸色是病态的白,娇娇弱弱,眉眼温软,笑起来像山花烂漫,星光璀璨。
后来,他就这样爱上了她那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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