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悲“惧”(2 / 2)
可随着那一笔笔钱发下来,村民们脸上多了笑容,他们开始越来越频繁的讨论那幅改变了他们生活的画,带着和画的主旨一样的笑容——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孩子的父亲虽然看着十分别扭,但也隐忍下来。
直到有一天,负责来送钱的官员笑着说“真羡慕你们啊,因为小孩出现在大师的画上,每年就能拿到比其他人更多的钱。”
村民们领到比往年更多的钱后,甚至开了个小小的庆祝会。
压倒父亲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个醉汉的疯话:“我们啊,都得谢谢马里斯家的孩子。”
在众人的欢笑声中,他突然觉得,所有人都在吸他儿子的血。
他的孩子明明死的那么痛苦,可是却要被说的那么快乐,整个王国甚至都在为此而庆祝。
随着瓦洛的名气越来越大,被人尊为大师,作品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推崇,他捐的钱也逐年增加,很多村民开始不再想种地了。
男孩的父亲却在这之后拒绝了这些钱,和其他人也走的越来越远,不再说话,渐渐成了王国里唯一个还在种地的人。
变故发生在不久前。
《田野》卖出了数亿的天价。
某个贪心蒙眼的王室成员跑来向瓦洛讨要画作被拒绝,恼羞成怒之下说出了即便是王室也不许多言的真相。
这件事对大师犹如晴天霹雳,他希望找到当年的人一问究竟。
可当他坐着马车走上当年返乡时同一条道路,看到的是全部荒废的农田,而在他见到唯一一亩长着金色麦子的地里,正在工作的,是和自己有过数面之缘的画中男孩的父亲时,他全懂了。
对方一直在恨他。
当然会恨他。
自己也几次在对方的面前提过那幅画,整个王国都在传颂那幅画,全世界的人都因为他的画知道了那个“喜悦的男孩”,可想而知每一次都是在往这位父亲心里刮出一道伤口。
瓦洛直接在马车里晕过去了,被巴尔萨送回了城里,没和人说上话。
醒来后,他却不敢再去见那人了,他害怕面对那位父亲。
“我是个瞎子。”
瓦洛这么对巴尔萨说,他想要将真相公之于众,被巴尔萨阻止了。
“老师,整个王国都依赖着您,您是王国的旗帜,是所有人敬重的人,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啊!”
“老师,您当初也是确实不知道,又不是有意的,这件事错不在您,我们给他一笔钱作为补偿好了。”
连得到消息的国王也亲自上门,诚挚的请求他不要多想,弥补方案他们会去做的。
瓦洛默然,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这件事了,他想象不到自己会面对怎样指责。
整个王国的人都会恨他吗?
可当他一人独处时,当他深夜入梦时,他总是见到自己置身于那片金色的麦田中,周围空无一人,没有孩子的笑声,那灿烂的色彩仿佛火焰,灼烧着他的良知。
瓦洛把这画了下来,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差到忘记了自己手中渐渐扩大的麦田是自己亲眼见到的那片,还是自己心里的那片。
《火焰》完成之后,瓦洛大师就和当初那个男孩一样,在恐惧和羞愧中选择了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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