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毁灭的边缘(5k)(1 / 2)
安格朗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何慎言也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只是他们头顶的法阵中枢开始不停地传来嗡鸣之声,片刻后,它用那机械的声音说:“已加速,预计抵达泰拉时间缩短为三小时。”
“三小时?!”
安格朗大为震惊,可还没等他问出什么问题,脚下就传来了猛烈的震动。
那震动之剧烈,甚至让一位原体都险些摔倒。不得已之下,他伸出手扶住墙壁,震动在两分钟后消弭于无形,与此同时,舷窗外亮起了刺眼的金色光芒。
何慎言缓缓坐下。他用精神力触须包裹着复仇号,维持着它的稳定性,因此能比安格朗看的更清楚,他的视野漂浮在整个复仇号上空。在他眼中,这是一幅奇观。
一个奇迹,一個由亿万凡人所创造的奇迹。
亿万个灵魂同时破碎所提供的爆炸性加速在物质领域的宇宙里形成了一条金色的光带,复仇号仿佛拖尾的彗星一般在宇宙中留下了一道痕迹。
金色溢散在黑暗的宇宙之间,星星点点的金色碎片仿佛某种凝固的泪水一般令人看得着迷。它们自由地飘散在真空之中,可能会呆在原地,可能会四处漂流。可能会存在很久,也有可能会在下一秒就烟消云散。
一如凡人们的生命。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一个接一个的自愿破碎灵魂,金色的光辉逐渐开始沸腾。
终于,在短暂却又漫长的五分钟过后,金色的光芒变为了炽白色,与星炬沸腾时的颜色一模一样——法师轻轻伸出手,在安格朗的视线里,他只不过是从空气中捞了一把。而在亚空间内,复仇号已经与星炬连接了起来。
法阵中枢嗡鸣着通知,声音甚至都变得卡顿了起来:“预计—抵—达时间改为——两小时。”
“两小时,安格朗,这就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何慎言似笑非笑地说,他的表情很是奇怪,介于平静与微笑之间,却又带着一些悲伤。
“还有两个小时就能抵达泰拉?”
“是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何慎言向后一躺靠在椅子上,语气轻柔而迟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安格朗。”
红砂之主皱了皱眉:“先不提这些了,你知道泰拉目前情况如何吗?”
“美好的反义词是什么?”
“该死的,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直接说‘糟糕’就可以了!”
“不仅仅是糟糕那么简单。”
忽略了安格朗的要求,何慎言的手指又开始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起来。连绵不断的清脆响声回荡在主控室之内,过了一会儿,安格朗得到了一个让他坐立难安的消息。
“实际上。”他听见法师说。“泰拉正处在毁灭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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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卡托·西卡琉斯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神不宁。他很少出现这样的感觉。
不过,阿斯塔特们普遍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们对于‘感觉’非常看重,因此,他立刻伸出手,想要按动床边的按钮呼叫医疗修女过来,询问是否有些事情发生。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按下,那名负责照看他的医疗修女便赶来了。她有着一头亚麻色的齐肩短发,玛瑙绿的眼眸里带着一种西卡琉斯非常熟悉的情绪。
恐惧。
仅剩下半边残躯的二连长皱了皱眉,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修女?”
“没时间解释太多了,大人。”
医疗修女颤抖着手从腰间取出一个干净的防毒面罩扣在西卡琉斯脸上,做完这件事,她焦急地跑到一旁,从自己腰间的医疗包取出了三根针剂,随后便开始操纵起那些复杂的医疗仪器。
“修女?到底发生了什么?向我解释——”
西卡琉斯扯下防毒面具,下半句话还没说完便被他自己咽进了肚子里,一阵不正常的地面震颤让他不得不抓紧床单。修女立刻在他床铺的侧面拉下了一根摇杆,锁死了移动功能。这种特制的病床在设计之初便是为了承载阿斯塔特们。
她拿起一根蓝色的针剂,二话不说便注入到了西卡琉斯体内:“这是强效麻醉剂,大人,能够让您短暂的无视疼痛。”
然后是一根红色的:“兴奋剂,大人。”
“还有这个!”她用嘴咬开第三根白色针剂的安全管,吐在地上,随后扎进了西卡琉斯的小臂。“这是营养液,大人,您必须离开这里。”
她浑身上下都颤抖着,眼眶里盈满了眼泪。她曾认为自己对帝皇的信仰坚定的无人能比,可当那些怪物真的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的精神还是受到了无可比拟的冲击。那时,修女明白了。
那与信仰是否坚定毫无关系......
光是直视它们对凡人来说就是一次艰巨的挑战,是一种直击心灵的恐惧投射。它们是亵渎与堕落的代名词,是一切邪恶在现实世界的具现化,光是看它们一眼,那深沉的恶意就几乎要让修女晕倒了。
西卡琉斯低头看了眼自己腹部的裂口,那里被绷带遮掩着,伤口处的麻痒依旧存在。如果他用力,搞不好伤口会再次裂开。趁着修女拔掉那些医疗仪器插在他身上的管子时,他问道:“告诉我,修女,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声尖叫声传来,这声音仿佛开启了什么似的,带起了一阵尖叫的连潮。怒吼声、祈祷声与人们死亡时发出的惨叫声响彻不休,在博物大殿内回荡着。与之相对的,还有始终不曾停息的低沉笑声,与某种虫蝇震颤飞翅的声音。
修女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了起来。???..Com
卡托·西卡琉斯轻轻地坐了起来,随后离开了床铺。这两个简单的动作对如今的他来说,也做得很是艰难。他单腿站立着,良好的平衡感令他无需另外一条腿也能够保持平稳。
他已经不需要解释了,他已经明白了——彻彻底底的,完完全全的明白了。还需要什么解释呢?在听见那些声音的时候,他就懂了。对于阿斯塔特们来说,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该死的......”他阴沉地说。“负责巡逻的警卫士兵们呢?它们是怎么突破防线来到皇宫内部的?”
西卡琉斯一边问,一边伸出两根手指,撩起白布向外窥探着。
外面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一头纳垢恶魔冲了进来,此时正在一名受伤的星界军士兵身上散播着疫病,那可怜人的身体正在迅速肿胀发绿。他在痛苦的睡梦中便成为了疫病的温床。
而他隔壁的那个士兵却只能目眦欲裂地看着这一切,他被固定带束缚在了床上,手边也没有武器。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同伴成为亵渎的源头,不断地在喉咙里发出闷哼,却无能为力。
西卡琉斯握紧了拳头——他们身处博物大殿深处,这里本应固若金汤才对。这里可是皇宫的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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