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提心又吊胆（2 / 2）

侯爱泽看了一会，有些不耐烦，凳子矮，腰弓着不舒服，起身要走。

小人书店主拦住他要钱。

侯爱泽指着涂晓丰叫向他要钱，涂晓丰说没带钱。

侯爱泽说，按轮流给钱的原则应该是尤大给钱。

尤大低头看书，装着没听见。

小人书店主一下子火了：“牛大？都搁到，钱没得，标看！”

小人书店主三十多岁牛高马大，脸上有麻子，一副凶相，是老街的本地人。

店主收他们看的书，叫六人靠墙站着，嚷嚷今天不拿钱休想走人，要不就把裤子脱下抵看书的钱！

小人书店主叫铁成刚拿钱，铁成刚说他家老妈是家属没有工作，老爸一个人挣钱，还是工人，生活困难，没得钱拿。说侯爱泽的老爸是当官的，老妈也是干部，是高工资，应该向侯爱泽要钱。

侯爱泽没想到铁成刚这么软蛋，还说要像李玉和、徐云峰学习呢，这点事就下软蛋了。真要是被敌人逮了去，不说刀架在脖子上，就是篾片比在屁股上就叛变了呢！

再说，他这话怎么不说尤大呢？他不敢惹尤大，明显是欺软怕硬。

侯爱泽说：“我爸工资都给扣了，我妈也只发一半的工资，家里锅都揭不开了。铁娃，哦，铁成刚他爸爸在矿区上班，每天有进洞子补贴五大五角钱，用都用不完！”

“那我爸还要每天喝酒呢！五角钱还不够他喝酒的呢。你听说过‘杯杯小，喝掉家当’的话没有嘛？”

铁成刚从靠墙一排的队列中出来，和侯爱泽争辩，小人书店主把他推回去站着。

“没有听说过杯杯酒把家当喝光。”侯爱泽有意把话朝一边扯，“人家说，破船还有万颗钉呢！”

小人书店主看侯爱泽的鞋比较新，说：“没钱还穿胶鞋？把你的鞋脱下来抵钱数！”

侯爱泽不满说：“这鞋才值一角多钱嗦，不干！”

涂晓丰几个想尽快脱身，叫侯爱泽把鞋脱给店主，找到钱再来赎。

侯爱泽把鞋脱下，提鞋跟递给店主。

店主拿了鞋，转圈看了，发现是一顺风的两只鞋子，把鞋往侯爱泽脚下一扔说：

“你这个瓜娃子，穿个鞋子也是左脚打右脚的，拿回去，老子不要！”

尤大、涂晓丰、大野、彪子、铁成刚这时才发现侯爱泽穿的鞋是一顺风的，笑得东倒西歪。

侯爱泽穿了鞋说：“要不我们一人给你背一段“最高指示”抵我们看书的钱。同志，你看行不。”

侯爱泽称呼小人书店主叫同志，边上的人都笑。

“给老子胡扯八扯的，老子在这街上住了几十年，大风大浪见多了，叫你几个小贼娃子给豁（骗）了。”

说着小人书店主开始搜几个人的衣裤兜，只搜到四分钱，真来气了，加大嗓门：

“龟儿子，球钱没得，还出来操社会！几个瓜娃子！”

外面的过路人、看小人书的小孩子围着看热闹，感觉这场景比小人书好看。

场子扯大了，尤大看小人书店主这么厉害，今天不拿钱是脱不了身了，把塞袜子里的两角钱拿出来，把账结了。

尤大、侯爱泽一行人脱身从小人书店出来。

铜分厂子弟校的几个学生背着背筐，背筐里装撮箕、锄头、铁铲，随母亲从老街上经过。

铁成刚说他们是到河坝筛沙，卖给修建二机厂的施工单位，给的是现钱，搞好了一天随随便便就可以挣上一块多钱。

“三机厂和二机厂有钱得很，河里的沙子、石头装上车马上就数现钱给你。螣纹矿的家属和老街上的人都知道干这个挣钱，现在厂里好多家属都在干这挣钱的活。我妈和大黑她妈，还有好多家属都搭伙一起去筛沙挣钱，叫我跟她们去，我才懒得和她们一帮老娘们在一起干活呢！”

听铁成刚说她妈是老娘们，大家都笑了。

大家伙都对这能挣钱的事很感兴趣，也想挣点钱揣到兜里，免得连看小人书的几分钱都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