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流水有情花朦胧(2 / 2)
就因为这初次见面对杜妮娅的称赞,一家人就对金灿阳有了好感。
杜月旺和徒弟金灿阳是第一批来内地新厂的。艰苦日子过完,厂房、生活区修好了以后,陆续才接来家属。
金灿阳和杜妮娅又见面了,当年的小丫头已然快长成充满青春活力的美少女了,把金灿阳的心给弄得乱七八糟的。
金灿阳有女朋友,女朋友的父亲是他爸爸的上司,是老革命、老红军。
他看着金灿阳长大,觉得这小子有才气,有朝气,将来会有出息。
金灿阳部队上人了党,海军转业,革命事业交到他这样的人手里,他放心,把小女儿交到金灿阳手里他也放心。
这回好,好人好马上三线,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是骡子是马拉去溜溜。
做了二人的思想工作,从长征二万五,说到年轻人要接好老一辈的班,好好工作,为国家多做贡献,别当二百五。
他把二人灌输了一肚子革命激情,鼓动到这老山沟沟里。
金灿阳的女朋友也鬼迷心窍,就是喜欢金灿阳。
一切美好的未来都在她的想象中诞生了,那触手可得的幸福日子在等着她呢!
从各个方面看,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金灿阳会甩了她。
杜妮娅从新回到金灿阳的视野里,当年的小鸡雏要变成金凤凰了,花骨朵就要怒放了,金灿阳的心思就不在他女朋友身上了。
当金灿阳告诉他女朋友他根本就不爱她后,他女朋友吃安眠药,抢救过来后就宣布要和金灿阳结婚,两张单人床并一块就是双人床,被盖搬一块,要扯“发票”却找不到金灿阳人影子了。
人们都说金灿阳是个傻子,落个这么好的女朋友,要人才有人才,要模样有模样,高干家庭,关键是对他还服服贴贴。你金灿阳上辈子积德了,打着手电筒都找不到这样的好事!
后来都知道他迷上了杜妮娅,现实中的花妮。
都背后取笑他自不量力,大杜妮娅那么多,他都七老八十了,人家还是小姑娘。
可爱是不讲道理的,爱时常是执迷不悟的,不求原因,只求结果。
金灿阳在厂对面的农民手上买了两只野鸡,拿到师傅杜月旺家里,说是自己拿枪打的,撂到桌上,叫师娘金桂给加工。
从来没有见过野鸡,杜妮娅和小飞都凑过来看那野鸡,觉得金灿阳很有本事。
野鸡和家鸡外观差别很大,野鸡有美艳漂亮的羽毛,与家鸡比起来,就好像石中玉,草中花,癞蛤蟆堆里站青蛙。
据说凤凰就是按着野鸡的样貌画的,仔细看的确两者有太多相像的地方了。
搞不明白高雅的凤凰怎么和口碑不好的野鸡的样子这样相像呢?
一个至尊,一个至贱,一定是不要脸的野鸡冒仿吧?
好在野鸡肉人人都能吃,凤凰肉没人吃得到。
估计退光毛的凤凰,赤条条的也不会比退了毛的鸡好看哪去吧!
杜妮娅观察到,从野鸡身上扯下来的羽毛有的形状像白果树叶,金光灿灿,感觉这太神奇,太好看了。
金灿阳把野鸡尾巴的长羽毛扯给小飞玩,小飞把野鸡尾巴的长羽当剑舞,照着杜妮娅的颈部劈下去,嘴里还“咔嚓”有声。
站在边上二囡赶快躲开,怕小飞用那“羽毛利剑”砍她,同时咯咯笑。金灿阳看着这场景好开心。
金桂和孩子们从来没吃过野鸡肉,都想尝尝鲜。没承想野鸡肉不如家鸡肉好吃,没油性,干干的,像嚼麻布口袋。
这还不说,野鸡肉里面吃出铁砂子来了,有绿豆那么大,把小飞的牙硌缺一个。
小飞把铁沙子放到桌上,全家都愣住了——这东西吃到肚子里不会出人命吧?
杜月旺知道这铁沙是鸟枪里用的,这野鸡也是鸟枪打的。
金灿阳吹牛说这野鸡是他亲自弄的,这明摆着是在撒谎,有点生气。小飞是他的心肝。
心肝是不能出问题的,叫金桂带小飞赶快去医院,怕有铁砂吃进肚子里闹出什么大毛病。
金灿阳有点尴尬,和金桂带小飞到医院检查,又遇到外号叫上清丸的医生,给开了上清丸服下。
这药给正确了,小飞吃了上清丸,拉了几回稀,把有可能吃到肚子里的铁砂子给拉出去了。
杜月旺嫌臭,也没到大便里去认真检查里面是否有铁砂子。
杜月旺心里不高兴但又不好说出来,毕竟恶官都不打送礼人。
金灿阳有什么好吃的就往家里拿,没好吃的,找好吃的都要往家里拿,别打击人家的积极性。
至于能不能当上他的老丈人要看他的表现,不,这还得看杜妮娅的意思,毕竟现在是新社会,不存在包办婚姻的事了,也不会有地主恶霸把杜月旺给逼成杨白劳,也不会把杜妮娅当喜儿拉去抵债,做地主的小老婆了。
所以说,**主义好,**主义就是好,**关系不能胡乱搞!
生产资料公有,老婆孩子不能公有,自家就是自家的!
虽然没有这样具体说,但这是不言而明的真理。
隔天,金灿阳又来杜月旺家里,杜妮娅不在家。
一时也找不到能上手的活干,金灿阳左顾右盼,目光游移。见他有点心神不定磨皮擦痒,杜月旺说:
“二车间的老王,买到农民打的獐子肉,不知道好吃不好吃?来这么多年了,野猪肉、野牛肉、麂子肉都吃过了,可还没吃过獐子肉。”
金灿阳想着杜妮娅,没听清楚杜月旺说的什么。
杜月旺又把话说了一遍,金灿阳听明白了。
他听说过獐子,知道是一种山上的野物,说明天就可以叫师傅一家人品尝到獐子肉的味道。
杜月旺问金灿阳还有什么事,金灿阳说要给二囡讲故事,说他在宿舍等她,吃完饭叫杜妮娅带二囡去他那。
过来人都心知肚明,金灿阳以给二囡讲故事为借口,就是想和杜妮娅黏一会。
金灿阳一走,杜月旺就给金桂交代,叫金桂给杜妮娅说,不得单独到金灿阳那去,避免别人风言风语,说三道四,背地里指指点点。
毕竟是老鼠别手枪,安的是打猫心肠。
要讲故事叫金灿阳到家里来讲,他也想听听。
有车间的小年轻跟杜月旺说,金灿阳和他女朋友闹掰,就是因为金灿阳迷上了他家杜妮娅。
杜月旺听了就不高兴,决定敲打一下他这痴迷、痴情的徒弟。
这徒弟人好是没说的,但现在而今眼目下也看不出有什么大的发展,加之这老山沟沟,有再大的本事也没有什么施展的地方。
金灿阳女朋友的老爹在沪上老厂那边有势力,虽然到三线来,千里远,但毕竟人家老树根多,稍微一施展,就把你给牵绊住了。
父母指望将来杜妮娅在老家或大点的城市里面找个对象,有个离开这老山沟沟的念想,也不至于这辈子就把老骨头埋在这山沟里了。
金桂也经常唠叨埋怨,说这辈子上了个大当,上了杜月旺的大当,把她和孩子从大城市给骗到这鬼都不想待的老山沟沟里来。
金桂就怕死在这山沟沟里,死了鬼话都听不懂,还是个外地鬼,被当地鬼欺负。
杜月旺开始听这些话还忍着,时间长了一听这些话就来火,说金桂思想落后,就这觉悟还想入党。
都是过来人,金灿阳的鬼心眼金桂和杜月旺心知肚明,被窝里达成了共识,要防着点金灿阳,不能让杜妮娅吃了亏,这方面毕竟是女孩子吃亏的事。
金灿阳已经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了,不说这老牛吃嫩草,这“牛”不算老,但这“草”还嫩了点。杜妮娅好像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感觉,这好比:米汤点豆腐,下再多卤水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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